清氣朗，亮白色的光從頭上直直灑下，落在那地面上寸長的一塊拼接著一塊的青石板上，明的彷彿連那青石板縫隙中的細灰都看得見。

一身藏青色官府，遙遙的看見從勤政殿那頭出來。

“王爺——！”來者是大理寺卿。

“今年秋收，皇上想派王爺下去檢視各州縣狀況，王爺要事纏身，只怕這會子正忙吧——！”

楚雲走近拱手，笑道“正是呢，王大人這會是已經向父皇彙報事務完畢了——！”

那王怡轉頭，看了看裡

意有所指道“皇上現在裡頭，王爺快去吧——！”

“告辭——！”楚雲道

“王爺請——！”

*

楚雲三步並做兩步朝那勤政殿邁去。

王怡站在那道路的盡頭，遠遠看，楚雲背影消失在勤政殿大門，才轉頭，摸了鬍鬚，搖頭

嘆，卻是人間少有的英俊男子。

“父皇——！”

楚雲進去。

就看見那上位上穿著龍袍帶著冠冕的男子熱情的回應他。

“楚雲。你來的正好，來幫我看，來，這個紅色的丹丸是張天師給朕，說是能讓朕那方面大增，這個。這個。朕吃了一段時間，朕覺得很有效果——！”

“父皇——！”楚雲在旁，臉色卻沉冷

他是皇上，他是臣子

他是父，他是子

怎麼樣，他都不應該撩臉色給楚天離，可是，他是楚雲，如果他不是他父皇，違揹他自己想法，如果阿諛奉承，他只是覺得難過。

“你怎麼了。！”

楚天離看他的神情，彷彿並不是那麼喜悅。

也說不上為什麼，自從那三年之後他再回來，彷彿，面前的楚雲跟之前的，變化了許多。

是他變了，還是楚雲變了。

“父皇——！”

“雲兒——！”他恍然道“你是不喜歡父皇是麼，你不想要父皇活的開心，活的長久是麼——！”

楚天離神情恍惚，神色怔怔。

楚雲回到殿中跪下

“兒臣是覺得那些所謂的丹藥，只是噱頭，騙人錢財的東西，父皇貴為一國之君，英勇睿智，斷不應該被這些拙技的東西所迷惑——！”

“住口——！”

上一聲怒吼下來打斷楚雲的話。

楚雲抬眼看上去，楚天離已經一臉烏青。

許久，他深吸一口氣，恨恨的看向楚雲

“如果你真是孝順，就應該為朕多想想來年江北河道水患治理，那些流民又如何安置，而不是在這裡言辭鑿鑿跟朕說這些——”

“你今日惹怒朕，朕不治你罪，自己回去反思吧——！”

楚雲怔了怔，隨後，一句話不講，只道了‘兒臣告退’果然就退下去。

連事先準備啟奏的一些事情也便擱下暫不表。

所謂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到底是沒錯的。

*

如果換成以前的楚雲，會以死強諫，而如今，三年的幽禁，當初的斬立決，讓他心中的親情淡薄的如棉絮般。

絲絲纏擾，單薄，卻又綿長的不斷絕。

他道了兒臣告退，知道他怒氣上投不去遭惹，還是退出來為好。

*

又回到王府。

來到後花園，就看見他的嬌妻，一襲鵝黃宮裝，坐在那白玉石桌邊，漏出半側嬌俏的臉，啃著水梨…

他看見，忽的站定，唇角彎曲，眼角似催開一樹繁花。

就那樣，抬步過去。

他的妻子，那便是天底下最可人，最嬌怯的女子。

“夫君——！”

水月漓看見他來了，放下手中的梨，就要起身行禮。

卻被他一手在半空就攙了起來

“免禮——！”

隨後，他抱了她入懷。

他不在意這些虛禮，他只想知道她今日的感覺好不好。

一手摟了她在懷，他坐下，讓她坐在一邊腿上。

“今天感覺如何”

他另一隻手輕柔撫摸上她的肚子，他唇邊帶著淺淺笑意，溫柔非常。

水月漓就著他的手，蹙眉“並沒有什麼感覺”

“這幾日來，一點額外的感覺都沒有麼”

水月漓撫摸在肚子上“我這症狀也有幾月了，如果說懷上了，應該越來越明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