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給我講這些,我感覺就挺害怕的。而且我在學校裡適應得不太好,你喝醉了還那樣……”
說著說著,聲音裡又染上委屈。
程硯寧揉搓著她後頸,語調裡有一絲沙啞,“都是我不好,不說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甄明珠沒抬頭,輕輕地吸著鼻子。
程硯寧嘆氣,摟著她說:“以後別再想這個事了,乖。”
“那……”
甄明珠聲音小小的,“我能看看嗎?”
“嗯?”
“那個疤。”
先前她就摸到過,可是沒有勇氣正視,眼下又一次說到,只覺得心情複雜極了。
程硯寧看一眼她抬起的臉,半晌,無聲地默許了。
甄明珠便理理情緒起身,跪坐在他邊上。後退一截,她脊背抵在牆上,緊抿著唇抬起手,動作輕輕地將程硯寧襯衫衣襬揭了上去,目光落在他小腹上,臉色卻僵了。
也不曉得是不是先前沒仔細去看過,她壓根沒發現,他腹部不止一道疤。
輕顫的手指落在那一處肌膚上,程硯寧又後悔了讓她去看,一下子握住她手腕,笑道:“算了。”
“怎麼弄的呀?”
甄明珠沒掙脫他的手,就那樣問。
程硯寧薄唇抿成了一條線,半晌,開口告訴她:“初中的時候在校外見義勇為。”
甄明珠:“……”
他高中的時候也見義勇為過。
對於這種事,她沒什麼好反對苛責的,一隻手被他握著,她用另外一隻手摸上了那一處的疤。
時間有點長了,皮肉早已經長好,疤痕看著也並不明顯,只用手去摸的時候,能感受到指尖下的凸起。這道留在他身上的傷痕,在她心底其實從未過去,每每想起都自責得無以復加。
可眼下,她這樣面對它,卻感覺到心裡那些負罪感,似乎得到了救贖。
程硯寧被她摸著,整個身子都覺得僵硬,這僵硬,在她突然低頭吻上去的時候,倏然崩軟。
甄明珠被他突然抖了一下的身子嚇了一跳,便聽見他隱忍沙啞的聲音竄到耳邊,“你是想要了我的命嗎?”
她一愣,整個人被一陣大力帶的撲到了他身上。
程硯寧抬手撫著她頭髮,好氣又好笑,“那個地方能隨便親?”
甄明珠一張臉頓時紅彤彤,埋頭在他胸口,不肯說話了。
程硯寧嘆氣,揉她頭髮,“傻丫頭。”
甄明珠有點羞窘,還是不言語。
兩個人摟抱著躺了一會兒,時間過了一點。距離下午開拍還有十多分鐘,甄明珠提前從他身上起來,對著窗臺上一塊小鏡子梳理頭髮。
一年沒剪過,她的頭髮已經長得挺長了,柔軟順滑地披在肩上,有著綢緞般的光澤。
程硯寧坐在床邊,看著她纖細手指穿過長髮,突然產生了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無論時光怎麼樣更替,他想就這樣,陪著她一起老去。
卓文君有詩云:“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他先前在課堂上讀到,只覺得她可悲可嘆,眼下突然想到這一句,卻發現這簡短的一句詩裡,蘊含的脈脈溫情著實讓人迷戀。他看著她窈窕的背影輪廓,甚至情不自禁地在心裡勾勒她老去的模樣。
脊背肯定沒有現在這樣筆挺了,頭髮肯定也沒有這麼柔韌且富有光澤,更甚至,她花瓣般的肌膚也不復眼下的雪白嬌嫩,堆滿了歲月侵襲之後,一層層褶皺……
可即便這樣想象,他還是覺得她可愛又美麗。
他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一雙鳳眼裡柔情湧動,好像能溢位來一般,光輝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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