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京中傳聞,都說你常樂侯府的女兒教養得出挑,名滿長安,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
常樂侯情不自禁就是一怔:“廉心她在孩子們的教養上的確煞費苦心,尤其是凌煙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在京城貴女中那是拔了尖的......”
“你這侯爺做得糊塗,碌碌無為也就罷了,怎麼連個爹都當得不走心!”太皇太后不悅地打斷他的話:“哀家這次是給皇上選後來了,不是選歌妓舞姬,會這些勞什子的風雅伎倆有什麼用?難不成像那些妖妃一般,天天上躥下跳的,挖空心思邀寵獻媚?皇帝跟前怎樣的能人沒有?能讓皇帝刮目相看嗎?選後重要的是品性!”
常樂侯受了訓斥,額頭上就不覺滲出細密的汗來,低聲囁嚅道:“小女們品性也是好的,端莊嫻靜,秉性安和。”
“哼!”太皇太后自鼻端輕蔑地冷哼一聲,噴出的熱氣裡已經帶了三分火氣:“我是果真後悔你當年續絃抬了個這樣潑利的婆娘。原本是想著闔府妻妾中只有她誕下睿兒一個男丁,也好給睿兒一個嫡長子的身份。而且你性子懦弱,有個厲害的支撐門楣也不錯。可是你看看,那廉氏哪裡有一點做主母的風範,將幾個孩子都教養成什麼樣子了?”
常樂侯面紅耳赤地不說話。
太皇太后又嘆一口氣:“你也太過於驕縱那廉氏了,凌曦可是咱常府的嫡長女,可是被管教得畏畏縮縮,連句話都說不利落,顯然是平時忍氣吞聲習慣了,你說可堪大用嗎?你那五姨娘養出來的丫頭就更不必說了,處處看廉氏臉色,一看也就是擅於奉承溜鬚的主,我說的沒錯吧?”
常樂侯被太皇太后教訓得一言不發,靜悄地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連連頷首,不得不歎服她的眼光毒辣,竟比那廟中佛祖還要洞悉人心,不過是一問一答間,就能洞悉了自家女兒的秉性,毫釐不差。
太皇太后似乎是略消了氣,和顏悅色道:“至仁哪,你可知道你自己文不及至禮,武不及至義,頭腦不及至信,身無長處,為何你父親唯獨選你承襲了侯爺的爵位?”
“小侄愚鈍,但是也知道是太皇太后您抬舉。”
太皇太后微微頷首,語重心長地道:“固然你是侯府嫡長子,但最主要的還是你宅心仁厚,雖然性子軟弱內斂一些,不像老二老三他們鋒芒畢露,但是有長兄風範。就像當年你妹子智柔隨褚將軍走了以後,你願意一力承擔起教養她遺孤的責任。所以,這次為皇上選後,哀家首先考慮的,就是你名下的女兒,覺得家風浩然,女兒們耳濡目染,也自當澧蘭沅芷。
哀家時日不多了,殫精竭慮保全了我常家三代榮華,如今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次哀家用了多大的代價才為我常家換來一個後位,我想你應該心知肚明。我常家在哀家閉目之後,興衰如何,就押在這後位之上了。”
常樂侯沒想到太皇太后竟然會這樣推心置腹地同自己說話,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皇姑母千歲,定然福壽安康,永葆我常家繁盛。”
太皇太后擺擺手:“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虛話罷了,誰能逃過生老病死的常情迴圈。只是可惜,常家這麼多女兒裡,竟然就沒有一個可以擔當的。”
常樂侯想起廉氏臨走時的那一眼,又忍不住囁嚅了一句:“凌煙無論才情還是秉性在京城都是獨佔鰲頭的。”
太皇太后聽他又一次提起常凌煙,頓時沉下臉來,睜開眼睛,眸光凜冽,面籠寒霜:“凌煙哪裡都好,就是被廉氏這個親生母親給驕縱得太囂張了!後宮那是什麼地方?吃人不吐骨頭!她這樣張狂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眼見太后已經動了肝火,常樂侯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戰戰兢兢:“太皇太后息怒,至仁知錯了。”
太皇太后失望地搖搖頭,覺得喉間有了火氣,抬眼看守在門邊的林嬤嬤。林嬤嬤立即重新換了茶,雙手穩穩當當地捧著端過來,衝著太后向外面院子裡努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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