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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少年帝王陌孤寒

常樂侯將手裡的東西捏得死緊,他今日被形勢逼到了極點,全部發作出來,廉氏竟然做出了讓步,令他始料未及。而月華一直咄咄逼人,竟然是為了他與凌曦打算,這令他重新審視自己這些年以來的處境,他覺得太皇太后說的是對的,一針見血,自己這爹當得太不稱職!

他上前勸住凌曦,月華莞爾一笑,衝著他與幾位舅父施施然拜下身去,再次謝過常樂侯的養育之恩,便帶上香沉幾人,頭也不回地徑直出了侯爺府。

一場鬧劇終於散場,眾人各懷了心思散去,難免私下議論紛紛。

朱牆碧瓦里,乾清宮,瑞獸栩栩,紫柱金梁。

繚繞的龍涎合香馥雅陳鬱的香氣,混合著滇墨裡松脂的揮發氣味,在秋日的豔陽蒸騰裡,濾掉心神中的浮躁不安,令人沉穩下心性,平和舒暢。

少年皇帝陌孤寒立於龍案之後,提筆沉腕,揮毫潑墨,萬里錦繡江山躍然筆下,氣勢磅礴,一覽無遺。

他突然頓筆,抬起頭來,冰山寒潭一般冷寒的眸子在地上的侍衛身上一頓,那侍衛低垂著頭,竟也覺得猶如冰芒在背,透體生寒,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

陌孤寒手中握著的狼毫微抬了抬,離了宣紙,筆尖上飽蘸的濃墨凝而不落。

“你說那褚月華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奪回了自己的財產?”

錦衣侍衛努力平穩了自己的聲調,字斟句酌道:“她只拿走了當初褚夫人留下的田產與商鋪,這幾年裡的收益盡數還給了常樂侯,說是為侯府嫡長女常凌曦置辦嫁妝。”

陌孤寒的筆尖重新輕巧地落下,給山巔上一隻俯瞰河山的大鵬墨點了眼睛,整幅畫因為了這隻迎風翱翔的鯤鵬而生了栩栩風聲。

他微蹙劍眉,頭也不抬:“下去吧!”

侍衛戰戰兢兢地起身,依舊是半躬著身子,疾步後退,差點被門檻絆了個趔趄。他愈加心驚膽戰,出了御書房的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了。

“邵子卿,你輸了!”

陌孤寒題字落款,將狼毫擲於筆洗之中,稜角分明的唇角微微掠過一絲冷笑,帶著數九寒天的冰凌。

“這些平素裡耀武揚威的侍衛,到了你跟前膽子都被嚇破了,看著好生狼狽。”

清朗的話音一落,沉香多寶閣後面緩緩步出一雪衣卿相,長髮披肩,不梳不束,劍眉星目間,帶著文人雅士的三分不羈與灑脫。

“皇上的《扶搖萬里圖》愈加孤傲清冷了,大好的錦繡河山,綿延萬里您不畫,偏生就喜歡這孤刃萬丈,無限險峰。”

陌孤寒取了水墨鎮尺,骨節修長的指尖在那崇山峻嶺間滑過,迤邐至右首角落處,那重重疊疊掩映裡的一段蜿蜒巨龍:“自此向北,這是朕的喉間鯁,待收復失地,抗敵千里之外,朕再畫一幅真正的《扶搖萬里圖》。”

一抬手,宣紙失了鎮尺,迅速捲攏起來,未乾的墨汁洇染得一塌糊塗。

邵子卿搶身上前,已經是來不及,連呼可惜:“皇上的御筆,在民間那是萬金難求,皇上一點都不體諒臣子的清苦麼?”

陌孤寒冷冷地掃視了他一眼:“你邵子卿乃是我長安第一風流卿相,一出門,便可以擲果盈車,滿載而歸,何須朕體恤?“

邵子卿摸摸鼻子,撿起桌上的宣紙,展開來看,已經是白玉微瑕:“臣子不若皇上心懷江山,廣袤萬里,也就只有這麼一丁點出息了,皇上還經常拿來打趣。”

陌孤寒只用眼尾斜睇他:“美人枯骨,紅顏禍水,俱是洪水猛獸,你邵子卿食君之祿,不為我長安江山鞠躬盡瘁,倒是早晚殫精竭慮,小心死在女人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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