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喜慶,琳琅滿目的壽禮堆積如山,壽桃和各色五彩蒸食亦是別具匠心。
月華在萬眾矚目間,攙扶太皇太后端坐主位描金五福獻壽太師椅上,百官按照品階偕家眷磕頭恭賀。她站於太皇太后跟前,與林嬤嬤一同,將銀質松鶴延年壽碗賞於百官,方便他們離席之時“偷壽”。
一樣樣賀禮送上來,不外乎珠玉翡翠,五彩寶石之類的吉祥物件,最初尚且覺得驚豔,後來見得多了,便了無新意,有些乏趣,縱然再名貴,看在眼裡也如朽木一般。
陌孤寒來得較晚,已經換去朝冠龍袍,穿了一身玄色魚龍紋便服,在百官拜伏中,閒庭信步一般踏節而至。比昨日看起來,少了一分暗沉的冷冽之色,多些喜慶,挺拔昂揚,氣度不凡。
他的身後,一左一右,跟隨著一個圓眼睛,細米白牙的小太監,還有邵子卿。
邵子卿一襲月白錦袍,銀線繡鯤鵬振翅繡樣,下襬江山萬里,竟是月華那日憤而丟棄的那一件!
月華只覺得腦子“嗡”的響了一聲,頓時紛亂如麻,手裡端著的銀碗微不可見地抖了抖。
邵子卿這是什麼意思?這身衣服怎麼會到了他的手裡,他又為什麼非要在這個時候穿著它出現在自己跟前呢?是羞辱自己?還是想向自己表明什麼?
自己曾經厚著臉皮去求他,希望他能夠給自己指引一條可以逃離紫禁城的路,他猶豫著,踟躕著,有些為難。那日侯府門前,她再次給了他猶豫的時間,但是他依舊那樣曖昧的態度,不明確,不中肯,優柔寡斷,好似將她褚月華當做無味雞肋一般。
那麼現在,他這樣做,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捉弄自己就這般有趣麼?
陌孤寒清冷地掃視一眼,便將月華的表情盡收眼底,他也只當是昨日大發雷霆令她如今仍舊心有餘悸,心裡輕蔑一笑,邁步上前,一撩衣襟,給太皇太后端正地磕了幾個壽頭。
“孫兒給皇祖母磕頭,祝願皇祖母福壽雙全,日月昌明、松鶴長春,壽與天齊。”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攏嘴,慈眉善目間和風盪漾:“皇上孝心可感,哀家甚慰。”
林嬤嬤將特意給皇上打製的九龍壽碗塞給月華,示意她上前呈現給陌孤寒。月華心裡雜亂無章,不由自主生了退怯之意,一時間呆若木雞。
“月華,將哀家給皇上準備的九龍壽碗呈上去吧。”太皇太后提醒道。
月華抬眼再看邵子卿,他滿臉含笑,卻是目不斜視,對於月華似乎視若無睹。
難道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月華捧了那沉甸甸的金碗,前行兩步,跪倒在地,雙手高舉過頭,將金碗奉至陌孤寒跟前。
陌孤寒只覺得撲鼻一股清涼的冰片香氣,便垂眸瞥了她一眼,一雙纖白瑩潤的手捧了金光灼灼的九龍碗,碗壁上鑲嵌的紅寶石映照得她指尖就如同透明的白玉一般。
子卿說她精於女紅,那日南詔布莊裡也只聽聞她侃侃而談,今日見她一雙纖纖素手,也不知道穿針引線,絲線翻飛時,是怎樣的巧手若蘭?
月華的裙裾在地上流瀉開,輕靈如煙的淡紫下是澹白的月光之華,柔順的秀髮披散在纖弱的肩上,整個人顯得出塵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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