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太后恨聲指點著蘭才人,氣怒得指尖發顫:“針工局裡與你素來要好的宮人亦環都已經供認不諱,將你賄賂她的首飾金銀悉數上繳,企圖減輕責罰。如今又在你寢宮之中搜查出藥粉,你還有什麼好爭辯的?”
蘭才人大抵是覺得百口莫辯,有些心灰意冷,不再四處央求和辯解,瑟縮著雙肩,只顧低頭捂著臉嚶嚶哭泣,有些失神:“那些首飾是懷恩以前送給亦環的,她說家中母親常年臥病在床,家境拮据。所以平日裡多有幫襯,她,她怎麼可以這樣誣賴我?”
月華此時,也便將此事揣摩了個**不離十。今日太皇太后命太后嚴查下毒之事,定然首先是要盤問針工局的,自然也就在負責繡百子被的幾個宮人中間盤查,然後便發現了蛛絲馬跡,再然後,有人經不得審問,也就一五一十地供認出了蘭才人。再然後,自然是命人前去蘭才人的寢殿中搜查,自然而然地,也就搜出了“髒物”。
只是,箇中貓膩,可就沒有這樣簡單了。
她垂下眸子,暗中思忖。這蘭才人的位份與自己相隔了十萬八千里,她加害自己,對於她而言,委實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好處,更何況,有誰這樣蠢笨,動了手腳之後,還留下禍患,給自己招惹罪過?
這蘭才人怕只是個替罪羊而已吧?
今日晨起,太皇太后是將矛頭直指泠貴妃的。自己中毒,她便那樣巧合地”暈厥“,將太醫叫到自己的椒坊宮裡,這事明擺的讓人疑心。太后自然不會甘心讓她背了這黑鍋,招惹皇上厭棄。再加上要到太皇太后跟前交差,肯定是要尋人頂罪的。
這替罪羊的學問也大,有加害自己心思的,八、九成是宮中妃嬪。鶴妃與雅嬪,太后好不容易拉扯到這個位置上,家族勢力在朝中也舉足輕重,太后肯定捨不得。即便是要”捨車保帥“,這車也鐵定是無關緊要的棋子。
那麼就只有蘭才人與君婕妤。君婕妤是皇上冊封的人,又是心尖寵,若是動了,皇上要過問,而唯獨有蘭才人,既是太后提拔的人,可堵太皇太后的嘴,又無足輕重。所以,這蘭才人,今日,那是再申辯也沒有用了。
不過只是彈指之間,月華已經將其間形勢看了一個透澈,她看那蘭才人哭得傷心欲絕,幾乎是肝腸寸斷,心裡也生憐憫。不過,自己又不能冒失插嘴求情,壞了太后的好事。
她抬眼看陌孤寒,冷眼看這一場鬧劇,一直沉默不語,無動於衷,好似事不關己,只是戲臺下的看客而已。
月華突然就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若是論感情,蘭才人伺候了陌孤寒許多年,無論陌孤寒喜歡與否,都是曾經枕邊相伴的人,他就能眼看著蘭懷恩被冤枉,受委屈,甚至於性命不保,而依舊保持著高高在上的姿態,似乎只是在鄙睨一隻掙扎在死亡線上的螻蟻。
就像那日,她跪在大街上,陌孤寒高坐在馬車之上,那樣不屑一顧地揚長而去,獨留下災難和唾棄給自己。
“皇后,如今真相已明,是生是死,該如何處置,也就是你一句話了。”
太后笑得那樣風輕雲淡,恰如佛祖那悲天憫人的拈花一笑,恰如其份地剛剛好,只是話語裡的涼薄之意,命地上的蘭才人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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