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心裡覺得暗自好笑,也一本正經地走到近前,衝著陌孤寒娉婷拜下去。
陌孤寒不耐煩地蹙起眉頭,冷哼一聲道:“免了。”
月華便從善如流,站起身來。
泠貴妃自始至終緊挽著陌孤寒的胳膊,就連月華來也未鬆開,更不見行禮,只仰著一張俏麗明豔的臉,不依不饒地追問陌孤寒:“皇上,您還沒有告訴我們為什麼要掛這麼多兔子燈籠呢。”
“就是,就是,皇上,您從來不曾操心過這些瑣碎事情的,如何今年竟然親自吩咐下來,其中定然有緣由。”雅嬪隨聲附和道。
“今年是兔神君守歲,自然是掛兔子燈籠了。”
陌孤寒隨口敷衍二人。
“可是這兔子也太怪異了一些吧?哪裡有騎著老虎的?”泠貴妃皺皺鼻子,明顯不信。
“這是秘密。”陌孤寒清冷地吐出幾個字:“只可意會,不能言傳。”
月華心裡一動,他這是故意討好自己嗎?不可能吧?他身為萬人之上的帝王,世人膜拜,如何會費心思討好別人,尤其這個人,還是她褚月華。
她抬眼看陌孤寒,正巧他也望過來,兩人目光不期而遇,反倒是陌孤寒的目光慌亂地跳躍開了。
月華突然就覺得,自己和陌孤寒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一份秘密,隔絕了他人,就像那蘭陵幽境中一般,誰也不能進入,只屬於兩個人的世界。
她低下頭,抿著嘴笑,暗自有一絲得意。
雅嬪打量她,滿腹狐疑:“皇后娘娘莫非知道其中緣由?”
月華搖搖頭,意有所指:“本宮也是在奇怪,那老虎那般威風,如何會放任一隻兔子騎在身上放肆?”
陌孤寒氣哼哼地看一眼月華,說話的聲音裡已經帶了些許惱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自然是老虎太笨,兔子又刁鑽。”
月華心滿意足地抿著嘴笑,眾人只覺得好像是在聽啞謎一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泠貴妃看兩人眉來眼去,心裡更是酸意翻湧,撇撇嘴挑剔道:“皇后娘娘如何穿了一件帶仙鶴的衣服,豈不知乘鶴西去?大好的日子,這是最不吉利的。”
陌孤寒聽泠貴妃無事生非,無端挑起事端,瞥了她一眼,面色就一沉,泠貴妃卻是渾然不覺。
月華淡然地抬抬手,如水波瀲灩的披風輕柔地盪漾了幾下,那丹頂鶴也仿若振翅欲飛:“可本宮又聽說,龜齡鶴壽,這仙鶴乃是長壽之物,今日穿戴,自然是為皇上討個好吉利。”
雅嬪向來是唯泠貴妃馬首是瞻,見月華舌燦蓮花,佔了上風,陌孤寒又面露不快,立即連聲催促著轉移話題:“時辰不早,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了,撥燈開始吧。”
月華自然不願意費神同泠貴妃一般見識。
燈具早已經準備妥當,煤油木屑拌勻,用扎染得五顏六色的紙包裹好,扎出花形來,盛放在提籃裡,宮人提著,每至一宮殿門口,左右各放一包,用火把引燃。
後宮的妃子將此事當做樂子,少了虔誠的心態,壓抑不住地興奮。
陌孤寒不動聲色地掙脫開了泠貴妃的手,步子越走越慢,然後與月華並肩而行。
喧囂中,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月華低垂著頭,能感覺到有一絲曖昧就在兩人之間湧動。陌孤寒的目光就像蝸牛觸角一樣,輕輕地向著她這裡伸過來,小心翼翼地,碰到她之後就縮了回去,欲言又止。
兩人的步伐也不一致,月華蓮步輕移,細碎而優雅。陌孤寒的步子要大一些,闊步昂首,初始如閒庭信步,後來為了與月華平行就不得不慢下來,帶著刻意的停頓,袖袍擺動,袖角會不經意間掠過月華的披風。
他這樣沉得住氣,月華心裡有略微期待,但是也很享受這樣的莫名情愫。就像是剛剛相識,有好感從泥土裡慢慢萌芽,掙扎著伸展開葉片,綻放出生意盎然的嫩綠色澤。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這個高冷孤寒的男人也有這樣幼稚羞澀的一面,從心底覺得可愛,可笑,又可氣。這些時日裡憋在肚子裡的火氣早就煙消雲散。
她靜靜地等待著陌孤寒先開口。
前面的泠貴妃與雅嬪重新找到了逗樂的話題,你一言,我一語,興奮不已。
泠貴妃突然扭過頭來,問陌孤寒:“皇上,雅嬪妹妹說昨日是老鼠嫁女的日子,是真的麼?老鼠怎麼會嫁人呢?”
陌孤寒腳步一頓,他久居深宮,哪裡會知曉這些民間流傳的趣聞:“百里不同俗,雅嬪祖籍在江南,可能只是江南一帶民俗傳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