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深吸一口氣,空氣更是清冷,簡直透心生寒:“沒什麼,就是有些冷。”
香沉看看她的穿戴,擔心地問:“莫不是吹了冷風,著涼了?”
“興許有點。”月華頹喪地點點頭:“我們先回去吧,讓蘭才人代我告個罪......若是皇上會問起的話。”
香沉點點頭,到蘭才人跟前一說,蘭才人就有些擔心,上前詢問道:“皇后娘娘怎麼了?哪裡不適?可要找御醫?”
月華強顏歡笑,搖搖頭,敷衍兩句,便帶著香沉一併往回走。
燈火喧囂,只是少了適才的歡聲笑語,沒有了人影,這燈火也冷寂起來。
水榭裡,遠遠地有宮人在順著流水偷放蓮花燈。星星點點的燈盞飄飄搖搖地向著宮外流去。
今天不是放蓮燈的日子,在民間,十六鬼燈,人們才會在溪畔,河邊,放蓮花燈,寄託對死去親人的哀思。
宮裡自然是禁了這樣的規矩,但是容忍她們在上元節這一日放燈,叫做“祈福燈”,可以滿載宮人們對自己姻緣的渴望,一直曲曲折折地飄搖出去。
月華吩咐香沉:“幫本宮去討一盞蓮花燈吧?”
香沉一愣:“娘娘也要放祈福燈麼?”
月華點點頭,卻是幽幽地道:“想給君淑媛和君遲放一盞燈,希望他們能夠早日忘記這一世的苦楚與冤屈,轉世為人。”
香沉依言上前,不敢驚動了那些興致正高的宮女們,只用了自己的名義,討了一盞蓮花燈,然後拿回來遞給月華。
月華尋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將蓮燈點燃,輕輕地放下去,佇立在水畔,眼巴巴地盼著那蓮燈半路之上便熄了。
心中一慰,覺得那是君晚轉世為人了。
慈安宮後殿裡,各個妃嬪勾心鬥角,此時的慈安宮裡,也一點也不太平。
太皇太后正端詳著條案上供著的進財刺蝟,淨手上了一炷香,檢視了半晌香頭,方才心滿意足地坐下。
這是皇家歷代傳下來的風俗,但是太皇太后只能在慈安宮裡供著,不敢敬到佛堂裡去。
那刺蝟都是用麵粉蒸成,裡面裹了切得碎碎的粉條,豆乾,豆腐,白菜,香油果子,捏成刺蝟的形狀,赤豆做眼睛,用梳子篦上幾排印點,然後用剪刀挑起細細密密的刺,背上駝著一個小巧精緻的元寶,上籠屜蒸熟,用硃砂點上紅點,就成了上元節的供神,與麵粉蒸成的麥垛一起供在供桌上,乞求來年長安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她燃了香頭,覺得是個大吉之兆,心情就好了許多。
林嬤嬤這時候從外面一腳踏進來,先是行色匆匆的,滿臉焦急之色,進來的那一剎那,抬手摸摸鬢角,便端莊起來,不急不慌地走到太皇太后近前,衝著殿裡的宮人使個顏色。
宮人立即會意,側身退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她帶起的一陣風,使得案几上的香頭忽閃了一下,竟然滅了一根。
太皇太后心裡一驚,趕緊上前重新點燃,卻因為手有些忍不住發顫,或者檀香是受了潮氣,晃了幾晃都沒有點燃。
她努力地穩住心神,左手攀住右手的手腕,勉強穩當了,將紅燭火苗湊近去,香頭重新燃起來。
“壽喜,將適才那兩個丫頭全都送去麻婆子那裡好生學學規矩。”太皇太后沉著臉,烏雲密佈,滿是怒氣。
已經退至殿門口的兩個宮人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過錯,哀哀央求。
“太皇太后不必憂心,這燒香禮佛,香滅代表著神明降臨,這是咱長安有神明庇佑之兆。”
太皇太后緊盯著香頭,莫測高深地搖搖頭:“你不懂。”
林嬤嬤不敢再多嘴。
“說吧,出了什麼事情?希望能應驗了,化解一災。”
林嬤嬤半探過身子,壓低聲音,附在太皇太后耳邊說了一句話。
太皇太后怫然色變:“什麼?被綁架?”
林嬤嬤點點頭:“是的,咱在侯府的人剛剛傳進來的話,老奴片刻也不敢耽擱。”
“是誰這樣大的膽量?”
林嬤嬤攙扶著太皇太后重新在榻上坐好,方才搖搖頭:“那些歹人已經逃了,壓根無跡可尋。”
“簡直是笑話,堂堂侯府家的千金竟然也會被歹人綁架?那些常作案的亡命之徒難道就沒個最起碼的眼力勁兒?怕是有什麼貓膩吧?”
“聽說今夜原本凌煙姑娘是跟其他幾房裡的姑娘們一起賞燈的,誰料想中間起了口角。凌煙姑娘心高氣傲,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