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放低姿態,誠心誠意地向自己道歉,韓玉初不僅將以往恩怨一筆勾銷,反而有些受寵若驚。
“皇后娘娘不必掛心,小人能為娘娘略盡綿薄之力,不勝榮寵。”
一旁暗自吃味的陌孤寒此時也覺好笑,無奈地搖搖頭:“罷了,罷了,此事總歸是皇后欠了你一個人情,就由朕來償還吧。
馬上就要春試了,你若是能及第,朕許你一個錦繡前程,若是名落孫山,朕的工部也有你一席之地。另外麼,你的終身大事也有朕來為你做主就是。”
韓玉初沒想到竟然因禍得福,忙不迭地下跪謝恩。
月華見他模樣周正,有滿身正氣,心裡不由一動,低聲對陌孤寒道:“皇上,妾身有一個不情之請。”
“什麼事?”
“這韓大人的終身大事便交給妾身吧,妾身心裡有合適的人選。”
陌孤寒淡淡地挑挑眉:“好,就交由你就是,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原本就是你擺下的攤子,自然自己收拾。”
說得月華愈加赧然。
門外士兵來報,轎輦已經全部準備妥當,恭請陌孤寒與月華回宮。
陌孤寒經過韓玉初身邊時,再看一眼那盒子,略一思忖,吩咐道:“韓公子可是我長安的無價之寶,傳朕命令,讓褚慕白調遣一隊精兵保護好韓公子安危。”
步塵領命,陌孤寒方才帶著月華,步出這錯綜複雜的衚衕,上了街邊龍輦,前呼後擁著回宮。
兩人折騰了大半夜,都有些累了,最初沉默不言,都不說話。
“適才生死千鈞一髮,你怕不怕?”陌孤寒突然就冷不丁出聲問道。
月華坐上龍輦,居高臨下接受侍衛們的跪拜與簇擁,感覺又重新回到了步步驚心的紫禁城,自己已經不再是適才那個拼死護著陌孤寒的勇敢女子,而又恢復了皇后的高貴身份,端了身架。
她搖搖頭:“有皇上在,自然不怕。”
陌孤寒的身子猛然間湊過來,眯緊了眸子,調戲道:“皇后適才倒是大膽,不僅不聽朕的命令,擅做主張,還敢喝令讓朕閉嘴。”
他的臉就在自己面前放大,月華一陣心驚肉跳,口齒不清,磕磕巴巴道:“形勢所迫,請恕妾身情急之下多有冒犯。”
陌孤寒喉間一聲低啞輕笑:“傻瓜。”
月華知道自己受了捉弄,不禁大窘,扭過臉去不說話。
陌孤寒上前去扯她的胳膊,她感到一陣鑽心劇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怎麼了?”陌孤寒關切地問。
月華捂住胳膊,緊蹙了眉頭:“許是適才混亂的時候,被磕碰了一下,沒什麼大礙,不過一碰會有些疼。”
陌孤寒不由分說,將她袖子輕輕挽起來,藉著朦朧燈光,果然見青紫一道,已經腫起。
“等回宮,朕給你揉點藥酒。”陌孤寒擔心她怕涼,趕緊將衣袖輕輕地放下來,卻依舊不肯放手。
“月華。”他突然一本正經地喚她的名字。
“嗯?”
“那些刺客是不是識得你?”陌孤寒緊蹙了眉頭,將信將疑地問。
月華一頭霧水:“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陌孤寒猶疑片刻,方才鄭重其事地問道:“適才在衚衕裡的時候,那刺客劍尖離你明明只有一寸,卻生生主動改變了方向。因為收勢不及,刺向你我身後的圍牆,才讓朕有了還手的機會……他們並不想殺你。”
月華心中一沉,就好像被誰當頭棒喝,萬千滋味一起湧上來,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心。她的眼眶瞬間就沒出息地溼了,腦子轟鳴,壓抑不住的委屈。
陌孤寒這是在懷疑自己嗎?懷疑自己同刺客有關聯?就在自己剛剛捨生忘死地護著他,用自己的身體去給他擋住那柄閃著寒光的長劍以後,與他同生共死以後,他仍舊還是不肯相信自己!
月華想起適才在屋子裡,邵子卿同他商議那喋血堂一事時,他望自己一眼,立即轉變了話題,原來是在提防著自己?
傷心過後,怒火蒸騰。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如何對待面前的這個男人,他才會真正地摒棄所有成見,完全接受自己。自己這般掏心掏肺地對他,難道還不夠?
月華清冷一笑,努力挑起唇角:“皇上,你是在懷疑我?”
陌孤寒一愣,愕然問道:“懷疑你什麼?”
“自然是懷疑妾身與那些刺客勾結,是不是?”
“胡說八道!”陌孤寒也怒了:“朕若是懷疑你,會這樣直白地問你嗎?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