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只覺得憂心忡忡,擔憂地問:“他們這是擔心夜長夢多,所以催促皇上早日結案,也好定了我的罪過。我被禁足在清秋宮,倒是逃了個清淨,只難為了皇上。如今期限將至,怕是要遂了他們的意。”
懷恩掩著嘴笑:“看把娘娘心疼的,今日過來,就是要給娘娘報喜的。”
月華手下一頓,放下手中繡架,看懷恩眉眼飛揚,定是有什麼喜訊。
“快些說,賣什麼關子?”
懷恩向著她伸出手,歪頭俏皮道:“討賞!”
月華抿嘴一笑:“讓皇上夜裡去你那裡親自頒賞可好?”
懷恩撅起嘴來:“娘娘即便捨得,蘭汀還不稀罕呢。莫如你繡個團扇賞給婢子,馬上便要用到了,婢子成日捧在手裡,也好張揚。”
月華無奈地笑笑:“快些說吧,遲了我就向別人打聽去了。”
懷恩捉住她的胳膊,自己也迫不及待:“您的金印找到下落了。”
月華一愣,難道步沉盜取金印一事事發了?
懷恩見她驚詫,得意地問:“是不是覺得很驚喜?皇上和邵相做事向來明察秋毫,雷厲風行。那人做得縱然再隱蔽,也逃不出他們的慧目。”
月華訕訕地點頭,牽強一笑:“是呢。”
“娘娘難道不好奇那金印究竟被誰盜走的嗎?此人你也是識得的。”
“是誰?”
懷恩又嘆了口氣:“準保娘娘猜想不到,那金印是在內閣李吉府上被搜出來的。”
“李吉?”月華忍不住脫口而出。
懷恩點點頭:“就是那李氏孃家的長兄,果真是蛇鼠一窩,假借娘娘名頭也就罷了,事發以後還故意將所有過錯推諉在娘娘身上,簡直死不足惜。”
月華愕然片刻之後,方才緩過神來,暗道一聲“妙”!
最初的時候,陌孤寒與邵子卿雖然早就對李吉有了懷疑,但是終究是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就不得不頂住外界的壓力,想方設法地拖延,就是為了能夠尋到李吉偽造懿旨的證據。
邵子卿那是怎樣的滿腹錦繡,這樣的官司想來難不住他,短短几日就尋到了罪證。
但是,有了憑證,必然是牽扯到太后,一旦揭發出來,太后臉面上過不去,母子二人可能就要反目。
想要粉飾太平,將此事就此瞭解,顧全太后的顏面,是難上加難。畢竟此事朝中百官矚目,必須要有一個滴水不漏的說法,好堵住悠悠之口。
難為陌孤寒一方面要顧及月華,一方面又要周全太后,竟然想出這樣的錦囊妙計,將偷盜璽印的罪過直接栽贓到李吉身上,那麼偽造懿旨一事,李吉就可以全部承擔下來。罪證確鑿,想不承認都不行。
這就叫“以惡治惡”,玩的都是栽贓陷害,就看誰比誰狠,誰更高明,勝人一籌了!
如此一來,洗清了月華的罪名,周全了太后,而且,又藉機尋回了璽印,可謂一舉三得。太后理虧,怎樣都不應該繼續咄咄逼人,要治罪於她了。
“如此說來,這盜取金印,偽造懿旨,都是他李吉一手所為了?”
蘭懷恩點點頭:“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李吉原本覺得自己做此事,神不知,鬼不覺,李氏又替他一力承擔下所有罪過。
誰承想,這幾天京中查得嚴。他害怕洩露印璽蹤跡,所以就將印璽私藏在了府中樑上。旁邊恰好有一個燕子窩,燕子開春返回來,不知怎樣一個撲稜,那金印竟然直接從樑上掉落下來,被打掃房間的下人發現了,偷偷地跑去刑部報案領賞。”
“那李吉如今可全部招認了?”
“那是自然,進了刑部,鞭子蘸著鹽水一通鞭打,那些文人細皮嫩肉的,哪裡經得起?自然也就乖乖地招了。”
月華怔忪良久,方才輕嘆一聲:“又是何苦呢?”
事情眼見真相大白,不過月華的禁足卻並沒有解除,李吉與李氏假傳懿旨,栽贓皇后,罪大惡極,自然饒恕不得。
而常至禮原本打點後可以保住性命的罪過,如今牆倒眾人推,許多的惡跡與罪名都被翻騰出來,然後,惱羞成怒的太后一黨又將刀口對準了他,自然也就難逃罪責了。
而月華作為一國之母,保管璽印不慎,才招惹來這樣的禍端,自然要嚴懲,方能小懲大誡。所以,她仍舊被禁足在清秋宮裡,與室外紛擾隔絕。
不過,陌孤寒用不著那樣偷偷摸摸地來回了,夜裡悄悄地潛進東暖閣,然後晨起大搖大擺地從暖閣裡出去上朝,在宮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