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腌臢,皇上出來見到了,不龍顏大怒才怪。你還當自己是御前侍衛呢?也不想想自己如今是什麼光景,躲避聖上還來不及呢。”
月華心裡一動,御前侍衛?躲避?難不成是他?
月華向著前面看了一眼,陌孤寒已經被奼紫嫣紅簇擁著逐漸離得遠了,她便扭身向著梅園外面走過去。
花木扶疏間,果真見一低等太監打扮的人擔著兩擔晾乾的肥,正在梅園外向著裡面探頭探腦,被人不耐煩地連聲驅趕,仍舊戀戀不捨地不肯離開。
那人身形偉岸,眉眼俊朗,一身浩氣,雖然是在小心陪笑,但渾然不像是那些奴顏卑膝的小太監。
守園的太監橫眉怒目,若非是嫌棄他一身髒汙,怕是便出手推搡了。
月華走出去,佯作訓斥道:“皇上正在裡面,為何這樣喧譁?”
幾人便向著月華點頭哈腰地行禮求饒。
“皇后娘娘恕罪,我們這就把這不長眼的奴才趕走。”
月華越過幾人,眼光徑直向著那男子打量,他低垂著頭,默然不語。
“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仍舊不卑不亢,沒有一絲一毫諂媚之態:“奴才如今叫忠過。”
忠字輩是最低等的太監。
月華略有失望,揮揮手,想來是自己聽錯了話多心:“快些退下去吧,驚擾了聖駕,到時候吃罪不起。”
那叫做忠過的太監望一眼梅園,似乎仍舊心有不甘,然後一言不發地彎身扛起擔子,扭頭就走。
看他闊步昂首,脊樑筆挺如松,腳下分明是有功夫的人,哪裡像這紫禁城裡低人一頭的太監?
“你原本叫什麼?”月華在身後突然問道。
那個叫做“忠過”的太監只佯作沒有聽到,頭也不回,腳下依舊健步如飛。
先前訓斥他的那人躬身道:“回稟娘娘,他原先是御前侍衛,名喚君遲。”
果然是他!
“站住!”月華冷喝一聲。
君遲頓住腳步,緩緩回過頭來。
月華望一眼跟前幾人,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去吧,本宮有話跟他說。”
眾人立即應聲,恭敬地退下去,遠遠地站了。
月華上前,走到君遲近前,徑直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到這裡來做什麼?本宮從來沒有聽過天寒地凍的天氣裡給梅樹追肥的。”
君遲低頭沉默不言,看起來是個老實忠厚但是脾氣又執拗的人。
“你想給君淑媛伸冤是不是?”
君遲立即抬起頭來,驚愕地望了月華一眼,然後重新低下頭去,算作預設了月華的猜測。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很危險?你以為你自己有幾條命?”
君遲低著頭,月華可以看見他腮幫上青筋直冒,顯見咬牙切齒,正暗自隱忍。
“關於君淑媛的事情,以後絕對不可以在皇上面前提起!一個字都不許!”月華低聲而堅決地命令道。
“為什麼?”君遲抬起頭來,鼻翼噏動,十分激動:“君晚她是冤枉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含冤而死。我一定要為她報仇!”
“報仇?”月華用不自量力的目光打量他:“如何報仇?找誰報仇?皇上嗎?你可知道,君淑媛寧可自己蒙冤,也不願意讓皇上知道實情,心裡有一絲一毫的懊悔與愧疚。你難道要找皇上報仇?讓君淑媛九泉之下將你恨之入骨?”
月華的話,說得很殘忍,希望他能夠就此打消這個可怕的念頭。
君遲放下肩上擔子,愣怔半晌,方才恨聲道:“我只要皇上徹查此事,還君晚一個清白。他誤會了我與君晚,使得她失去腹中骨肉,鬱鬱而終,伯母承受不住打擊,撒手人寰,而我落得這般非人非鬼的下場,難道就讓他心安理得地尋歡作樂嗎?”
月華嘆口氣:“那受人指使,暗中做下手腳的丫頭已經被杖斃,死無對證,如何查?此事乃是別人落下的圈套,借刀殺人,天衣無縫,皇上也是被矇蔽利用。更何況,你無憑無據,皇上怎麼會相信你的一面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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