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倍有人才出,如今褚慕白立下汗馬功勞,你二舅父為此戎馬操勞許多年,嘔心瀝血,如今也終於可以高枕無憂,好生喘息一口氣。哀家思忖,天下太平,他大抵是可以解甲歸田,把酒東籬了,皇上也應當是求之不得。”
這話說的意味深長,月華心中一凜,太皇太后是在套問以後皇上的打算嗎?她分明是在擔心陌孤寒藉此奪了常家兵權!
這個問題,她考慮過,不過陌孤寒心思高深莫測,豈是自己可以揣測的?
“此次大捷舅父勞苦功高,最是功不可沒,皇上英明,豈肯捨本逐末?自然還是要仰仗舅父的。”
“正所謂,飛鳥盡,良弓藏,太平盛世,大都重文輕武,你二舅父除了帶兵打仗,就是莽漢一個,一無是處,還有什麼可仰仗的?還不及褚慕白英雄年少,乃是可造之材。”
月華這時才聽出了太皇太后的言外之意,細思之後,心中一股怒火升騰。
只要有戰爭,二舅父作為長安王朝都指揮使,鎮國大將,就可以得到陌孤寒重用,一統兵權。太皇太后只要兵權在手,那麼陌孤寒就會對常家有所忌憚,常家就能在長安的朝堂之上屹立不倒。
而如今,褚慕白橫空而出,短短一個月便結束了這場拉鋸五年的戰爭,長安太平,那麼陌孤寒便有理由逐漸消減常至義手中的兵權,常家也就岌岌可危。
月華原本是常家人,按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心底也盼著常家能夠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自己這後位也就坐得穩當。只是,用戰爭,用萬千將士的鮮血,來換取這種平衡制約,她褚月華一千一萬個不願。
自小,父親經常出征在外,連年征戰,母親與她留守在將軍府,嚐盡了那種提心吊膽,風聲鶴唳的苦楚。父親馬革裹屍,母親承受不住打擊,自盡隨之而去,骨肉分離,天人永隔,她比誰都痛恨戰爭,痛恨戰爭帶來的死亡,分離。
戰爭,可以給常家帶來權勢,帶來榮耀,甚至於財富,但是,給長安百姓,天下百姓帶來了什麼?除了失去親人,撕心裂肺的感觸,家破人亡的悲慘,什麼都沒有。
長安子民期盼了數載,萬千將士妻離子散,翹首期盼了數載,如今,長安軍隊終於旗開得勝,太皇太后作為一國之母,她竟然存了這樣的心思,為此明褒暗貶,而挑剔怪責自己壞了常家的好事嗎?常家的權勢與家國的生死存亡相比,究竟孰輕孰重?
月華微微抬起頭來,正色道:“常年征戰,民不聊生,百姓嚐盡妻離子散之苦,如今承太皇太后洪福,的確是天下之福,莫不歡顏。而二舅父勞苦功高,是長安的功臣,更是子民心目中的擎天棟樑,月華義兄不過是蚍蜉螻蟻,螢蟲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不能相提並論。”
“呵呵,難得皇后心懷天下,這般大仁大義。竟然將個人榮華得失拋至一旁,舍小家,顧大家,不愧是我常家出來的女兒。”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月華謹記先賢教誨,不敢相忘。”
太皇太后笑得愈加和藹,臉上的冷意卻愈來愈深沉。
“皇后身處後宮,耳目閉塞,又是如何得知李將軍乃是通敵叛國之人呢?難不成能運籌帷幄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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