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月華想,自己是不是過於沉悶了一些,應該主動說些什麼。這樣拘謹,看在陌孤寒的眼中,才是真正的味同嚼蠟一般,感到索然無味吧。
她搜腸刮肚半晌,也只是動手幫陌孤寒盛了一碗湯:“這羊肚湯裡似乎是加了一點當歸和枸杞,不過並沒有藥膳的味道,也遮掩了原本的腥羶味,冬日喝最好。”
陌孤寒卻突然停下筷子,盯著她沒來由地問了一句:“你會不會做飯?”
月華一怔,方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搖搖頭,頗感汗顏:“妾身手拙,並不會。”
“正好朕也不會。”
陌孤寒又低頭吃飯,似乎認為不會做飯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我會做兔爺!”
月華被他一句看似安慰的話哄得開心,終於想起自己還不是一無是處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兔爺?”陌孤寒突然身子一震,抬起頭來看她:“什麼兔爺?”
“就是月宮裡搗藥的兔爺,京城裡每年中秋節的時候,大街上便有許多賣兔爺泥塑的,穿著五顏六色的花衣裳,翹鬍子,短尾巴,威風凜凜。我會用麵粉蒸兔爺,紅豆做餡,再用染色的顏料給他畫上藥杵和花衣服,不過,說實話,不太好吃,只是個花樣哄小孩子。”
月華眸光閃爍,望著陌孤寒盈盈而笑。
陌孤寒眸中恍惚有那麼一絲殷切:“朕知道,就是那種可以祛除百病,保佑百姓無病無災的兔爺。就連宮裡每年中秋的時候,都會由太皇太后主持拜月儀式,不過沒有你所說的兔爺而已。”
月華嫣然一笑:“我也已經好多年都沒有做過了,不知道生疏沒有?”
陌孤寒放下手中的筷子,望著月華,一本正經道:“你有沒有見過一種兔爺,跟你形容的一般樣貌,只是騎著一隻老虎,威風凜凜地舉著......”
話還未說完,門簾一撩,跟前的小太監榮祥走了進來,衝著陌孤寒與月華請了安,才回稟道:“啟稟皇上,太后娘娘有請。”
陌孤寒微微蹙緊了眉頭,明顯有些不悅:“都這樣晚了,還能有什麼事情?”
榮祥垂首道:“聽說是關於君婕妤的。”
陌孤寒沉吟不語,月華當先站起身來,去取架子上的鶴氅,柔聲道:“這樣著急,想必是果真有要事。只是可惜了飯還沒有吃好,妾身命人稍晚一些給您送點點心過去?”
陌孤寒搖搖頭,也無奈地站起身來,對著月華欲言又止,最終也只道:“已經是七、八分飽,正正好,不必麻煩了。”
月華莞爾一笑,上前踮足伺候他將鶴氅穿戴好。
陌孤寒低頭看她,仍舊不忘叮囑道:“明日朕便差御醫過來給你診治診治,你好好休息,朕回頭再來看你。”
月華點點頭,將他送出宮去,眼見他的身影慢慢消失不見,方才轉身回來,春風滿面。
清秋宮裡一片難以壓抑的興奮。饒是陌孤寒只是留在這裡用了一頓膳食,也令他們看到了希望,難捺地竊竊私語。
魏嬤嬤和香沉上前,腳步輕盈歡快,齊聲向著月華道喜。
月華也覺得幸福來得有些突然,心裡忐忑難安,惴惴地低聲問魏嬤嬤:“皇上莫不是因為重用了二舅父的緣故,所以才對我這般客氣吧?”
魏嬤嬤喜滋滋地道:“娘娘這是多慮了。依照老奴來看,怕是今日裡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懲罰娘娘,皇上他聽到了風聲,心裡不落忍。”
月華思前想後,仍舊覺得不踏實,陌孤寒對自己的體貼關懷,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抓不住,隨時都會從指縫裡溜走的幻影。
她愣怔片刻,轉身問魏嬤嬤:“小時候母親給我描畫的那些兔爺繡樣放在哪裡了?”
魏嬤嬤有些奇怪:“中元節早就過了,娘娘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來了?”
月華但笑不答:“你全都拿出來就是。”
魏嬤嬤進了月華的寢殿,片刻功夫便拿出一本《女誡》來,捧給月華:“都在這裡了。”
月華接在手裡,翻開書本,裡面夾著各式各樣的繡樣以及白紙剪的荷包圖案。她從裡面取出一張五顏六色的荷包繡樣,正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兔爺,頭戴虎頭帽,手持搗藥杵,穿著花裡胡哨的衣服,騎在一頭色彩斑斕的老虎身上。
她端詳良久,鄭重其事地遞給魏嬤嬤:“幫我尋這個顏色的錦緞還有各種繡線,全部搭配好。”
魏嬤嬤雖覺莫名其妙,但是仍舊照辦去了,不再多問。
月華情不自禁地彎了眉眼,托腮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