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易覺察的冷笑,長嘆一口氣:“本宮還以為要隱忍許久,沒想到機會這樣快就來了。”
鶴妃果真便殷勤地來了月華這裡兩三趟,陌孤寒唯恐凌煙被封妃的訊息傳到月華耳朵裡,所以封鎖了訊息,也不讓閒雜人等見月華。
她留下幾句勸慰的話,便回了。
陌孤寒近日裡脾氣不好,伺候他的奴才都知道。
鶴妃見到他心裡也是重鼓亂敲,忐忑難安。
陌孤寒陰沉著一張臉,自顧批閱奏章,頭也不抬,對於精心妝扮的鶴妃視若無睹。
鶴妃並不氣餒,親手烹得噴香的普洱茶端上去,按照纖歌的叮囑,試探著勸慰兩句,盡是誇讚月華的聰慧賢德。
陌孤寒最初心不在焉,後來鶴妃說話愈來愈入耳,說到了自己心坎裡。
鶴妃見他臉色逐漸和緩,停頓了手中的筆,心中不勝欣喜,便按照纖歌的叮囑,勸和他與月華。
陌孤寒抬起眼,端起香茗,淺酌一口,誇讚一聲:“鶴妃修身養性這些時日,不僅氣度超凡脫俗,心胸也寬闊,而且烹茶的手藝也精進了許多,入口繞舌回甘,意境深遠。”
鶴妃心裡得意,笑得嫵媚:“這烹茶所用的水乃是去歲妾身自梅蕊裡收集的雪水,埋在陰涼的南牆根之下,今日特意挖出來,烹茶給皇上,自然不同於尋常山泉。”
一句話卻露了用心良苦,少了隨性淡然。
陌孤寒放下茶盞,依舊低下頭去:“鶴妃有心了,你回吧。”
聲音寡冷,拒之千里。
鶴妃一直到回到悠然殿,仍舊百思不得其解,陌孤寒為何會有這樣大的態度轉變。
後來還是一字一句說與纖歌知道,纖歌搖頭連連嗟嘆。
“娘娘潛心修養這多時日,就是修得一個隨性,得外人刮目相看。你卻在皇上面前刻意提及自己的良苦用心,皇上便認為您是刻意奉迎,曲意承歡,自然就反感。
再而言之,娘娘您怎樣說不好,偏生提及雪中臘梅,那不是故意勾引皇上想起君淑媛之事麼?一句話便是前功盡棄,皇上自然不會給您好臉色看。”
鶴妃此時方才懊悔不已,暗歎自己愚笨,弄巧成拙,失了良機。
而月華知道陌孤寒冊封常凌煙的這個訊息的時候,已經是數日以後。
常凌煙一身耀目的宮裝,頭上珠翠金鈿琳琅滿目,就像當初在繡莊門口那日,迎著陽光,趾高氣揚地走進來,一頭耀目的金光令月華再次感到晃眼。
她勉強忍住作嘔的衝動,拼命用舌尖頂住上膛,將湧進嘴裡的酸澀之意壓下去,已經隱約明白髮生了什麼。
香沉冷哼一聲,依舊轉身同月華說話,理也不理她。
常凌煙已經將侯府的丫頭香離接進宮裡來伺候,這丫頭跟常凌煙一樣耀武揚威,冷冷地環視宮裡一眼,撇撇嘴:“你們見了廉妃娘娘都不下跪嗎?連個規矩都沒有。”
月華衝著香沉使個眼色,香沉立即會意,兩三步上前,揚手就給了香離一個耳光。
聲音極其響亮,令人措手不及。
“見了皇后娘娘不跪下請安,這樣狗仗人勢的奴才也配說規矩?”
常凌煙立即怒火三丈:“好你個丫頭,本宮跟前的人你也敢教訓,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香沉原本就是伶牙俐齒,又不將常凌煙放在眼裡,不過微微一笑:“婢子是皇后娘娘跟前的風儀女官,一個小小的二三等宮人,還是教訓得起的。”
常凌煙被揶揄,上前就要出手教訓:“她是本宮的人,有什麼不對,自然有本宮說教,你一個宮人算哪根蔥,哪根蒜?”
手剛剛揚起,覺得掌心一陣劇痛,不由“哎呀”一聲驚叫,凝目細看,手腕上竟然紮了一根透著寒光的繡花針。
常凌煙一聲慘嚎,跳著腳指著月華:“你,你竟然敢傷我?”
“傷你?本宮嫌你噁心。”月華不緊不慢地放下手裡的繡架:“香沉是本宮的人,縱然有錯,也有我這皇后在,你又算哪根蔥?哪根蒜?”
常凌煙一仰頭,盛氣凌人道:“本宮乃是皇上親封的廉妃。”
月華掩唇一笑:“廉妃?是不知廉恥,皇上真是煞費苦心呢,封個封號都一語雙關。”
四周立即傳來一陣低笑,帶著毫不遮掩的譏諷的味道。
常凌煙爬上龍床的行徑的確不光彩,封妃以後又在宮裡耀武揚威,格外張狂,宮人們之間竊竊私語,早就對她議論聲一片。今日聽到月華正解,都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