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起來。
可是,卻帶給了月華這樣深的傷害。
他忘記了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錚錚氣節。
陌孤寒深深地吸一口氣,將眸子裡的糾結與掙扎盡數掩藏。
月華略帶希翼的眸光逐漸暗沉下去,緩緩扭過臉,微微一笑:“這是喜事,妾身忘記恭喜皇上了。”
陌孤寒一噎,終於是將漫到唇邊的話嚥了回去:“朕也只是給了常凌煙一個名份而已。”
月華又想起兩人適才在自己面前的親暱,常凌煙的唇就那樣貼合上去,如膠似漆,還有常凌煙胸前綻放的點點紅梅,以及她向著自己炫耀的話,言猶在耳。
僅僅只是名分?
她忍不住激動,胸膛起伏:“妾身也是隻剩一個名份了。”
“那不一樣!”陌孤寒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是不一樣。”月華直呆呆地看著帳頂,目光渙散,唇角依舊倔強地輕輕地挽起:“皇上說過,未來有你保護我,不會讓我受丁點的風雨。可是,妾身的風雨都是你給的;
皇上說你不喜歡有心機的女人,妾身努力做一張乾淨純粹的白紙,在風雨飄搖裡戰戰兢兢,躲閃著別人的明槍暗箭,還要小心不被皇上猜疑。可最後,你卻喜歡上了算計妾身的人,將她高高地捧起。
原來,不是妾身不夠好,只是你不喜歡而已。若是喜歡,莫說她不是一頁白紙,縱然陰狠毒辣,機關算盡,在你的心裡,一樣是最美好的樣子。”
“胡說,你在朕心裡一直都是最好的,天下間獨一無二。”陌孤寒被月華誤會,心裡隱約又升騰起怒氣,恨不能將自己的心剖開,給她看個清楚。
“朕有苦衷,月華,迫不得已。總有一天,朕會給你一個解釋,會將你今日所受的委屈千倍百倍討還回來。你只需要相信朕,快些好起來。”
“當初繡莊門口,你不分情由,偏袒常凌煙,傷了月華,將月華踩在泥濘裡,你說你是不得已,月華信了;今日你又聽信她的讒言,不由分說要替她出頭;你口口聲聲厭棄常凌煙,可是一轉眼,你卻跟她在妾身的床上翻雲覆雨。你說,你是將常凌煙錯當作了妾身,可是為何,她搖身一變,成為了廉妃?皇上,妾身還怎麼信你?”
“朕絕對不會碰她常凌煙一根寒毛,髒了朕的手!”
“呵呵。”月華輕笑,不予辯駁。
“你是朕的皇后,始終是朕心裡的舉世無雙。相信朕,今日或者以後,對你一時的涼薄,不過只是為了實現朕對你的承諾,將來讓你褚月華做我陌孤寒獨一無二的帝后!”
月華苦笑一聲,緩緩搖頭,抬手一指床邊的一疊鹽水南瓜子:“妾身近來特別喜歡吃南瓜子,才想起,雖然每一粒瓜子裡面只有一粒仁,但是,每個南瓜肚子裡卻可以有很多籽。
妾身進宮以後經常聽太后訓誡,明白自己的本分,為皇上選妃納秀原本就是妾身的職責,只有皇上恩寵遍灑,皇家才能子嗣繁榮,根深葉茂。皇上不必解釋什麼,是月華身子不爭氣。”
“說一千,道一萬,歸根結底,你還是不相信朕,是不是?究竟朕怎樣做,你才能不要這樣,拒朕於千里之外,你才能快樂起來,不這樣折磨自己?”
陌孤寒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再加上心亂如麻,令他忍不住衝著月華大發雷霆。
這是他第一次衝著月華髮火,就像一頭被關押進牢籠裡的憤怒的獅子一般,在床前的空地上左右踱步:“告訴朕,只要你能夠好起來,你說!”
月華依舊是淡然一笑,用唇角苦澀的笑意遮掩心裡如絞的疼痛:“月華一直都很好。”
“好,好!”
陌孤寒唯恐自己再留下來,會控制不住自己,作出什麼過激的行動,他忍不住會將她使勁擁進懷裡,恣意地愛憐她,用此來告訴她,自己心裡究竟有多麼在乎她,渴望她。可是一看到月華冰冷的,抗拒的眼神,他情不自禁會有罪惡的感覺。
他幾乎是衝出了她的寢殿,頭也不回。
月華這次,病得比上次還要嚴重,她在床上躺了三天,吃了許多的苦湯藥,方才能夠起身在院子裡活動。
懷恩和香沉愈加小心翼翼,對她照料得無微不至。
她在這裡靜養,陌孤寒不許任何人打擾她,包括常凌煙。但是太皇太后駕臨,誰也不敢攔。
太皇太后被林嬤嬤攙扶著,從晚春耀目的光影裡,慢慢地走進院子,蒼白的,滿布皺褶的手上帶了一枚雞血紅的戒子,看起來格外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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