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齊,但深陷的眼眶,血紅的眼睛,和乾裂的嘴唇,滿嘴的火泡,都使他看起來格外憔悴和蒼老。
“實在是心急如焚,走投無路,方才求到娘娘這裡,給娘娘添難了。”
月華慌忙賜了座位,半攙著常樂侯坐下:“我也是剛剛才聽魏嬤嬤說起,知道凌睿出了事情。我人微言輕,未必幫得上忙,但是定然不遺餘力。”
常樂侯坐下,立即有宮人上前奉茶,月華將身邊的人全都打發下去,方才沉聲道:“你先不要著急,喝口茶潤潤嗓子,一五一十講來,究竟是怎樣一回事情。凌睿那樣乖覺的性子,如何會犯下這樣大的罪過?”
常樂侯哪裡還有心情飲茶,略欠欠身,長嘆一口氣,便將情由仔細道來。
“昨日裡,你五舅父代為打點了大理寺的獄卒,我裝扮成獄卒的模樣混進大牢,見到了睿兒,方才知道具體經過。
死者是睿兒同窗,姓沈名士亭,平素便多少有點罅隙,但表面還是極禮讓的。
除夕那日下午,我們進宮參加宮宴,他與幾位同窗相約去酒樓飲酒。那沈士亭貪杯之後有些忘形,不知為何竟然看中了酒樓裡掌櫃的女兒,眾目睽睽之下便百般調戲,欲行不軌。
凌睿上前勸解,拉扯的時候,那沈士亭站立不穩,一個踉蹌,竟然摔倒在地,頭正好磕在柱子上,立即口鼻流血,一命嗚呼了。”
“若是站立不穩,哪會摔得這樣厲害?莫不是凌睿使了氣力?”月華立即提出自己的疑問。
常樂侯堅定地搖頭:“我後來問過他在場的幾位同窗,也都證實凌睿不過是將他拉扯開,他醉酒腳下不穩,所以摔倒在地上。當時眾人還只當他是醉迷糊了,摔倒在地起不來。”
月華嘆口氣:“如此說來,果真是與凌睿有關了,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個誤傷。”
“若是判個誤傷,我砸鍋賣鐵,只要能保住睿兒一條性命,那也就認了。關鍵是在場的人裡有居心叵測的,說睿兒與那沈士亭素有過節,是趁機起了殺心。所以那沈家人才不依不饒,非要將睿兒置於死地。”
常樂侯說著,又是忍不住老淚縱橫:“娘娘您是知道的,我膝下只有這一子,他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活著也沒有什麼奔頭了。你舅母已經病倒在床上,暈過去許多次。”
廉氏怎樣,月華並不放在心上,只是看常樂侯,一時心軟。
此案證據確鑿,想要翻案那是不可能。若是依仗常家權勢,莫說未必能行得通,就算是救下凌睿,泠貴妃與太后往陌孤寒跟前吹吹風,她褚月華也就永無翻身之日了。
也難怪太皇太后竟然捨得捨棄常凌睿,權衡利弊,因小失大的確不划算。
“五舅父又是怎樣說的?”
常樂侯抹抹臉上的熱淚,深深地嘆口氣:“此事你五舅為了避嫌,已經全權交與別人審理,不敢過問,只能暗中打點一二,不讓凌睿受什麼苦楚,”
“那沈家人舅父可見了?沒有好生商談商談?”
“那是自然,除夕那日聽聞出事以後,我便親身拜會那死者家中府上,就是想賠禮道歉,哪怕磕頭賠罪,好生央求,讓人家消消氣。可惜當即被轟趕出來,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沈家人定然是不會饒恕睿兒的。”
常樂侯唉聲嘆氣懊惱道:“睿兒原本也是出於好意,否則那沈士亭眾目睽睽之下欲行不軌,這般孟浪,傳揚到書院裡,莫說明年派遣去翰林書院進修的資格被取消,怕是澧水書院也留他不住。睿兒好心勸解,誰想竟然招來這樣的禍殃。”
“眾目睽睽之下?這沈士亭竟然這樣膽大妄為,睿兒如何會與這樣的人為伍?”
月華雖然知道此時並非是埋怨的時候,仍舊忍不住心裡犯嘀咕。
“哪裡?”常樂侯搖搖頭:“睿兒與他雖然不算交好,但是此人平素裡品行還是不錯的,中規中矩,哪裡這樣孟浪?誰知道突然就鬼迷了心竅,迷迷瞪瞪地對著酒樓裡的姑娘胡言亂語,還上下其手。”
“都說酒後亂性失德,果真不差,又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少年,沒個人管束。”月華也覺得一籌莫展,不知究竟如何是好。
常樂侯懊惱地直捶頭,應該是在暗悔將凌睿送去澧水書院一事:“凌睿平素裡也不飲酒,這次是慶祝他們兩人被選送去翰林書院進修,所以才多少飲了一些淡酒,一人不過**杯光景,頭腦清醒,並未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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