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當子衿提及仇正乾的名字,父親戰亡的慘狀便好似歷歷在目,月華心裡怎能不氣恨?
她緊盯著子衿,一字一句問道: “他果真沒有死?”
子衿點點頭,淚如泉湧:“我父親沒有死,娘娘,我父親也絕對沒有出賣褚將軍!他是冤枉的。”
月華一陣默然,眼中酸酸澀澀,甚至於有些**。她也迫切地想知道仇正乾的訊息,想知道父親當年戰亡的真正原因。
“你有他的下落?”
子衿哽咽著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已經許多年沒有他的音訊,直到去年的時候,收到了父親留給我的一封家書!”
“他如今在哪裡?”
“他留書說要進京,後來便不知所蹤,杳無音訊了,我連他的面都沒有見到。”
“究竟是怎麼會事?你不要著急,慢慢說。”
月華雖然同樣心急如焚,但是見到子衿滿臉激動,淚落如雨,也只能柔聲勸慰。
子衿一時間情難以自禁,顫抖著手從懷裡摸出一封已經磨得發白的信封遞給月華:“娘娘,您先看看這個。”
月華狐疑地接過來:“這是什麼?”
“這是我父親臨進京的時候給我留下的書信。當時因為我正在走鏢,並未在家中,他返鄉之後沒有見到我,也未聲張,只在我的衣箱裡給我留下了這封書信,然後進京了。”
月華知道,這封信裡一定是有什麼秘密,手指忍不住開始哆嗦起來,顫抖著開啟,只瞄了兩眼,便愣怔在了原地,猶如五雷轟頂。
信上字跡遒勁有力,力透紙背。
子衿我兒:
一別五載,今日死裡逃生,幸得還鄉,聞聽你母親思鬱成疾,已經撒手人寰,我兒獨立支撐門戶,代父盡孝,家父委實愧對於你。
當年西涼一戰,褚將軍為國捐軀,臨死之前,護得為父周全,逃出生天,幸得大難不死,在西涼被囚禁五載,忍辱偷生,方才得以逃脫,重回長安。
為父也想自此陪伴我兒身旁,安享天倫,但是朝中如今奸人當道,必然容不得為父生還。更何況褚將軍與數千將士冤死,為父不能揹負通敵賣國的罪名,苟且偷生,使得冤情石沉大海,不能昭雪。
為父還要進京一趟,若是有幸能夠面見天子,為褚將軍及弟兄們報仇雪恨,還長安朗朗乾坤,必然還鄉再與我兒續父女之情,若是一載之後,為父仍舊不能還鄉,那就說明,為父可能已經不在人世。
如今局勢複雜,撲朔迷離,我兒需要瑾記兩點,其一,為父還鄉之事切勿張揚給別人知道,否則有可能招惹來殺身之禍;其二,為父若是不能回來,你切勿去京城尋父,更不能告訴別人你是我仇正乾的女兒,尤其是軍營中人。你就只當為父在當年戰役中已經身亡。
自古忠孝難以兩全,為父不求我兒能原諒為父的寡情,只求你能一生平安喜樂,百歲無憂。為父的話,切記切記!
父淚別,我兒珍重。
再看下面落款日期,正是去歲八月。
月華淚眼婆娑,將信重新再看一遍,手顫抖得愈加厲害。
“冤死?仇叔叔說,我父親和數千將士乃是蒙冤而死?”
子衿點點頭,勉強忍住哽咽:“這封信子衿翻來覆去不知道已經看過多少遍,每一個字就像刀子一樣刻在心裡。如今轉眼就將近一年了,子衿委實在家鄉坐臥難安,去年押鏢就曾經來過京城一趟,隱名埋姓打聽了兩日,我父親好像銷聲匿跡一般,根本就沒有聽到一點關於他的訊息,我也不敢冒冒失失地去找他故交好友,後來鏢局啟程,無奈先行回了。
今年,我在走鏢的時候,偶遇父親一位故友,他問起我關於父親的訊息,告訴我父親去歲進京之後,曾經偷偷去過他的府上,但是唯恐連累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打聽了一些朝中的事情,然後就告辭了,說是要先來楓林祭拜褚將軍,後來便再也沒有音訊。
他當時也放心不下,曾經來過楓林,卻發現這裡正在重新修葺,至於什麼原因,他也沒有打聽出來,再尋這裡守墓的魯伯,竟然也不知所蹤。他就疑心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測。
他的話令我第二次生起進京尋父的想法,將家裡全部安頓好,再次進京。只是一切毫無頭緒,又不敢明目張膽地打聽。實在走投無路了,那位伯父為我指點明路,讓我到楓林裡尋找娘娘。可惜這裡又有許多侍衛暗中把守,根本就進不來。而慕白哥哥我一時間又不敢相信。
徘徊了許多日,我見邵大人帶著你出了楓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