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
月華也猶如兜頭被潑了一瓢冷水,愣怔半晌,也只是嘆一口氣,艱澀地道:“把魯伯的屍體運回來,就安葬在楓林裡吧。”
褚慕白便照做,命人將魯伯的屍體運回楓林。
他默然半晌,對月華道:“我想進宮一趟,將魯伯被害的訊息稟報給皇上。”
月華點點頭:“也好。”
他猶豫片刻,繼續道:“我還想把仇叔叔留下來的那封信一併交給皇上。”
月華望向子衿:“此事還是子衿決定吧。對方的勢力太恐怖,情勢危急,如今我也覺得沒有隱瞞的必要,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子衿不過略一沉吟,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六神無主。魯伯已經被滅口,她覺得,自己父親生還的希望已經極其渺茫。
“我聽慕白哥哥的。”
“那好,就讓子衿與我一同進宮,面見皇上,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稟報上去,由皇上定奪吧。”
三人計較已定,不再耽擱,唯恐夜長夢多,立即出了楓林,翻身上馬,直奔紫禁城。
今日陌孤寒有些忙,前兩日湖廣等地水澇嚴重,各地都有水患與泥石流的奏摺進京。他憂心如焚,正在御書房裡召見工部群臣議事,商議築壩救災等事宜,直到金日西沉,夜幕降臨。
褚慕白有陌孤寒欽賜腰牌,經常出入,侍衛們都識得他,不用通稟,便直接進了宮,與子衿候在御書房外,等待著陌孤寒傳召。
榮祥就守在門口,聽到陌孤寒在御書房裡不斷大發雷霆,縮縮脖子,也不敢冒冒失失地進去通稟,免得一頭撞在刀口之上。
他每天都在懷念有月華在陌孤寒身邊的日子。
常凌煙帶著婢女過來,一路之上趾高氣揚,暢通無阻。
婢女手裡端著新做好的豌豆黃,仍舊熱氣騰騰。
侍衛們沒人敢阻攔,她們知道這位廉妃的囂張脾性,自己攔也攔不住,平白還招惹一頓罵。
侍衛敷衍差事,說:“皇上正在御書房裡和群臣議事,娘娘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常凌煙不屑地輕嗤一聲,視若無睹,聞若未聞。
侍衛在她身後閉了嘴,樂得看她的熱鬧。
常凌煙昂首挺胸地自褚慕白和子衿跟前過去,然後頓住了腳步,扭過頭來。用帕子掩了紅唇上的胭脂。
“吆,本宮就說是誰這樣扎眼呢,杵在這裡威風凜凜的,原來是褚將軍。”
褚慕白目不斜視,看也不看她一眼,俯身行禮:“臣下參見廉妃娘娘。”
常凌煙得意地冷哼一聲,譏諷道:“褚大將軍進宮做什麼?是京城裡誰家丟了老母雞?還是哪家的婦人偷了漢子?皇上日理萬機,可沒有空閒聽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家長裡短。”
上次褚慕白為了陌孤寒薄待月華,在御書房裡與常凌煙起了衝突,被陌孤寒當場貶去巡城。如今兩人這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常凌菸嘴上自然不會積德。
褚慕白勉強按捺下火氣:“臣下拜見皇上,自然有事情回稟。”
一旁的仇子衿聽常凌煙對著褚慕白冷嘲熱諷,就覺得一股無名火騰騰直竄,聽褚慕白對她的稱呼,方才知道,原來她就是招惹千人煩,萬人厭,害得月華鬱鬱寡歡的罪魁禍首,眸子裡的火苗更是“呼呼”直冒。
常凌煙的眼光一掃,就看到了滿臉怒氣的仇子衿,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她,見她雖然裝扮得樸素,不男不女,但是英氣逼人,眉眼生動,也是一個美人胚子。
她恍然大悟,伸手指點著仇子衿嗤笑一聲:“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原來褚大將軍也學會了變通,這是到紫禁城裡拉皮條來了吧?可惜也不知道尋個好點的貨色,就這幅德行,皇上能看上眼嗎?”
仇子衿聽她這般羞辱自己,才不管她是什麼厲害身份,立即反唇相譏:“這世間能比得上廉妃娘娘這樣貨色的自然不多,能有您這般手段的更是絕無僅有。”
這話明褒暗貶,常凌煙就算是再蠢笨,那也聽得出弦外之音,上前就想朝著仇子衿的臉上招呼。
就憑藉仇子衿的身手,褚慕白自然不擔心她會捱打,但是他擔心仇子衿再以下犯上,傷了廉妃,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因此他毫不猶豫地一抬手,就擋住了常凌煙掄過來的巴掌,將仇子衿擋在身後。
仇子衿被他護著,簡直心如鹿跳,覺得像是吃了蜜糖一般,通體酣暢。
“娘娘,你不由分說打了她,就不怕一會兒皇上召見,問起緣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