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宮裡關係盤根錯節,此事錯綜複雜,自己怕是還沒有清楚來龍去脈,限期就到了。
蔡御史頓時渾身汗如雨下,限期破案可不是說著玩的,刺客已死,邵子卿都束手無策,就是個無頭案。更何況,宮裡那都是主子,自己敢審問誰?
皇上擺明就是尋了一個正大光明的藉口要自己的項上人頭。
他環顧四周,求救一般地看看那些適才還義憤填膺,攛掇自己的官員,見他們全都眼觀鼻,鼻觀心,低頭默然不語,無一人救場,不由就是暗中唾罵一聲:全都是一群老油條!老狐狸!
適才在朝堂之外,全都振臂吶喊,一個個精神抖擻,比鬥雞還勇猛。如今動了真格的,自己被攛掇著做那出頭鳥,被陌孤寒一箭斃了,他們反而悄聲地做縮頭烏龜,頭也不敢露,在一旁靜待風向發展。
陌孤寒這堂而皇之地遷怒他,殺一儆百,偏生還真讓人挑剔不出什麼來,想要保命,只能認輸。
蔡御史一縮脖子:“微臣愚鈍,怕是不能勝任,還請皇上恕罪。”
陌孤寒一聲冷笑:“愚鈍?那就不要指手畫腳的,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參你職責所在的本。若是難以勝任,就再下去磨鍊幾年。”
“是是是!微臣魯莽妄言,再也不敢。”蔡大人連聲應是,頹喪得猶如鬥敗的公雞,灰頭土臉地敗下陣來。
沈家一黨字斟句酌,在腹中打草稿,誰還敢冒失出頭,被捉住小辮子?
陌孤寒冷冷地掃望殿下的沈侍郎與裝模作樣的沈心才一眼,原本已經是打算退讓一步,可是沈家欺人太甚,想要趁機反將一軍,誣賴月華,陌孤寒護妻心切,怎會容忍?戰火已經挑起,那便奉陪到底。
“此事朕昨日已經答應太后暫時不予追究,既然沈大人主動提及,那麼朕就多嘴問一句。沈公子,你說朕是誤會了你和泠貴妃,那麼,那日同你一同進宮的那人如今身在何處?不若讓他進宮,出面與椒房殿裡的奴才們對質一番。不做別的,就讓他沿著那日進宮之時的路線重走一遍即可。你說如何?”
陌孤寒的這個提議極其犀利,沈家說得可憐,如今只需要將那日陪著沈心才一同進宮的那人宣召過來,排除了李代桃僵的嫌疑,即可證明清白。
宮裡的路錯綜複雜,但凡第一次進宮者,皆暈頭轉向。而沈心才正好又身在朝堂之上,兩人不能串通,若是月華的猜測有誤,果真錯怪了泠貴妃也就罷了。若是那人果真就是那刺客,如今沈心才到哪裡去找一個可以冒充頂替的人?更何況,那人出入椒房殿,許多宮人有目共睹,若是有什麼差異,也會被指認出來。
沈心才偷偷地望了跪在前面的沈侍郎一眼,不安地挪動一下身子:“皇上,這......”
“皇上!”沈侍郎打斷他的話:“紫禁城裡的路彎彎繞繞,老臣走過許多次,每次尚且需要宮人引路。那家僕不過是行走過一次,而且進宮之後,懂得宮裡規矩,目不斜視,頭也不敢抬,讓他重走一次,好像有點強人所難。”
這次他說話倒是立即有許多人紛紛點頭應和:“沈大人的顧慮不無道理。”
陌孤寒並不計較:“那他進宮之後說過什麼話,做過什麼事兒,照實講述一番,總不是強人所難吧?”
沈侍郎頷首應道:“理所應當,老臣這便差人回府,喚他進宮對證。”
“爹!”跪在地上的沈心才急急出聲:“他,他已經被我差遣前往金陵辦事去了,現在不在府中。”
陌孤寒意味深長地伸指輕叩龍案:“好巧!”
沈心才訕訕地點頭:“的確湊巧。”
陌孤寒並不糾結於此,將目光轉向邵子卿:“邵相,你將你那日的解剖發現說與大家知道。”
邵子卿應聲出列,朗聲道:“那刺客在行刺之前就已經提前服食了毒藥,邵某在他的胃殘留物中發現了當日御膳房做給宮中幾位主子的午膳,經過核查,可以證實,出自椒房殿或者關鳩殿。”
陌孤寒淡然道:“對於此事,關鳩殿裡的蘭婕妤自請接受審問。而泠貴妃那日的午膳,據她自己說,是賞給了小太監友德。而友德在當日御林軍的出宮典冊記錄中,於酉時初回宮,而出宮時並未有任何人查驗過腰牌,也沒有任何人目睹他出宮,為他作證。
另外,典籍記錄的出宮時間裡,他還仍舊在椒房殿裡。宮人皆可以作證。請問諸位愛卿,朕藉此幾個疑點,審問泠貴妃有何不妥?又如何就成了皇后娘娘挑唆滋事?”
陌孤寒一席話有理有據,百官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