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與步塵循聲走得近了,是一位婦人哀哀央求的聲音:“管家爺,求求您,幫我們在大公子跟前求求情。我相公已經不明不白地去了,只剩下我們孤兒寡母的,這座宅子好歹還是個安身立命的所在,我們若是出了京城,舉目無親,能去哪裡啊,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二人齊齊腳步一頓。
然後是男人凶神惡煞的聲音:“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都已經三番四次地警告過你了,讓你三天之內,滾出京城,你這是當做耳旁風呢,還有臉讓我給你求情?”
婦人不停地抽泣,嗚嗚咽咽地哭:“我們要是搬出去,那就是走投無路啊。管家爺,但凡是有一條出路,我們這孤兒寡母的也不敢不聽您府上的話啊。求求您,就高抬貴手吧。”
“你這是打算跟我們府上硬抗到底了?”聲音裡帶著*裸的威脅。
婦人急得都變了聲:“婦人不敢,婦人就是委實不明白,你們為啥非要讓俺走呢?俺安分守己,可從來沒有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啊。這孩子他爹屍骨未寒,孩子剛剛兩歲,管家爺,您不能不給我們活路啊!”
“為啥讓你走?”男人冷哼一聲:“這宅子可是我們府上的,你賴著不走還有理了?”
“我們搬出去,我們搬出去行不行?”婦人繼續無助地央求,低聲下氣,退而求其次:“我們哪怕是尋個破廟棲身也好,總不能將孩子他爹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這裡,我們背井離鄉。”
管家終於失去了耐心:“真是得寸進尺,這好聲好語地跟你說,你還蹬著鼻子上臉,討價還價呢?不怕明白地告訴你,要想活命,現在立即收拾東西給爺滾蛋。要不沒準哪天你這小命興許就完了。”
面對著赤、裸裸的要挾,婦人不知道如何應對,只能哀哀地哭。然後有孩子抽噎著,哭泣著喊娘,聲音裡滿是被驚嚇過後的驚恐。
月華聽得那是義憤填膺,簡直就是沒有王法了,這不是明擺地欺負人家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嗎?
兩人向前走兩步,見門戶大開,敞亮的院子裡,站著幾個凶神惡煞的狗腿子模樣的人,院中一片凌亂,衣服丟了遍地。一滿臉橫肉的管事站在中間,掐著腰,指點著地上的婦人氣急敗壞。
那婦人滿臉憔悴,雙目浮腫,頭髮凌亂,只能無助地摟著一個兩三歲孩童哀聲哭泣。
那孩子早已經被嚇得滿臉驚恐,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哭得幾乎背過氣去。
管家“呸”了一口:“天天哭喪一樣,怪不得你家男人短命呢,留在這裡真是晦氣。這機會可給了你了,是你自己不聽,怪不得我們。來人吶,把她們娘倆請出京城。要是讓我看到你們再在京城裡出現,可別怪我手黑。”
狗腿子摩拳擦掌,婦人頓時慌亂起來:“不,不,我們不走!管家爺,你們不能這樣絕情。我家男人好歹也是給你們府上賣命這麼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不能過河拆橋啊!”
管家一擰身,不耐煩地揮揮手:“拖走!”
跟前的狗腿子立即上前,捉的捉,拽的拽,不由分說,就要拖行著婦人往外拉扯。
孩子“哇”的一聲又哭出來,拼命摟緊婦人的大腿。
其他的狗腿子進了屋,就將裡面的破衣爛衫一併生活用品一股腦地丟出來,乒乒乓乓地摔打,桌椅倒地,一片糟亂。
“啪”的一聲,一塊木牌摔在院子裡,斷為兩截。
婦人回頭立即淒厲一聲喊叫:“俺孩兒他爹的靈位!”
她拼命掙扎,奈何胳膊被人鉗制得死死的,根本掙脫不開。
月華聽清楚了來龍去脈,終於忍不住,厲聲呵斥:“住手!”
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那管家扭臉看一眼月華與步塵二人,譏諷地“呵呵”一笑,臉上橫肉直顫:“哎呀,多管閒事的來了。奉勸你們兩位一句,這門外面道路寬著呢,可別往這渾水裡趟,你吃罪不起。”
月華一聲冷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若是說這宅子是你們府上的,強行將她們母子趕出去,雖然不合情但是勉強合理,我管不著。可是這京城可不是你家的,你又有什麼權利 ,不允許人家留在這裡?”
管事吹吹鬍子,一蹬眼睛:“憑什麼?就憑我家老爺就是這京城的王法!”
“好大的口氣。”月華一步邁進院子裡來:“你們是哪家府上的,竟然這般猖狂?”
那婦人見月華氣度不凡,頓時猶如見到了救星,哭訴道:“夫人,他們胡說八道,這座宅子確實原本是他們沈家的不假,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