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他卻有意躲著我。將喋血堂留給我,他一定是走了。以後天各一方,山水迢迢,還如何再見?我要這喋血堂又有什麼用?”
那暗哨並不懂懷恩的反應,在他看來,能得主子器重,升任一堂之主,是一件多麼榮幸的事情。
身後突然就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聲:“痴心女子負心漢,蘭懷恩,這次你應該明白了吧?”
蘭懷恩身子整個一震,難以置信地慢慢回過頭去,失聲驚呼:“褚慕白!仇子衿!”
褚慕白與子衿二人並肩站在來路上,也是一身風塵僕僕。
身後暗哨大驚失色,駭然驚呼:“什麼人?!”
話音剛落,喉嚨間便中了仇子衿一鏢,凸目結舌,撲倒在地。
仇子衿搖頭嘆氣:“這裡這樣隱蔽,尋常人如何能發現?俗話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駐紮在這裡的人警惕心遠遠不及外間的殺手高。”
懷恩震驚過後,終於反應過來:“你們如何會追到這裡?我再三確定過,身後沒有人追蹤的。”
有仇子衿在,褚慕白是一直保持沉默寡言的,並不多舌。
仇子衿得意道:“都說狡兔三窟,一點不假,你果真狡猾,使了那麼多金蟬脫殼的手段。即便是身手再好的人,追隨在你身後,也會被你甩脫了。不過還好皇后娘娘有先見之明,在你身上留下了香氣。”
“香氣?”
“對啊,我的百香花花粉。”
懷恩聽子衿以前沾沾自喜地說起過那百香花花粉一事,所以心裡也有提防,三番四次地易容,將身上的衣服也盡數換了。
她們如何還能循著香味找到自己?
她苦笑一聲道:“是褚月華當時兜頭潑下來的那盞茶裡有鬼?”
子衿深以為是地點點頭:“就算是你狡猾,換了衣服,但是這天寒地凍的,你一定沒有機會清洗頭髮。所以那香氣還一直殘留在你的身上。”
懷恩勉強扯扯唇角:“你們兩人打算單挑喋血堂?”
褚慕白搖搖頭:“皇上說過,作為將領,不能事必躬親,否則那就不是將領了。”
來路之上開始響起密集的“唰唰”聲,好像蠶食桑葉,是許多人在行路。
懷恩緊緊地握起拳頭:“看來,我今天想要逃走是不可能的了。”
褚慕白篤定地點頭:“我調查喋血堂這麼長時間,今天終於能夠一網打盡,肯定是要經過周密的安排,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漏網之魚。即便你喋血堂還有密道,也無濟於事,因為,就連附近所有的路口也已經全都被封閉了。你們只有乖乖投降。”
“我不想投降。”懷恩極平靜地道:“我必須殺出一條血路。”
“你還想去找他嗎?”子衿抬眼問道。
懷恩點頭,斬釘截鐵:“我必須要見他。”
太平軍已經沿著來路蜂擁而至,褚慕白一抬手,就有人率領著向裡面包抄而去。
子衿撇撇嘴:“每一個人都說我傻,其實我也承認自己不機靈,但是我覺得,你比我還要笨。”
“或許是吧?”懷恩慘然一笑:“我的確是很傻。”
“邵子卿對你這般絕情,你還這樣戀戀不忘,想要見他一面,何苦呢?不過就是讓自己的心跟著一塊死了罷了。”
“那我也願意!”懷恩執拗地恨聲道:“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他的面前,讓他愧疚,記著我一輩子。”
“愧疚?”正在指揮兵將的褚慕白轉過身來:“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
“邵子卿那是怎樣的人才?他早就預料到,你一定會逃出皇宮,然後尋到這裡來。而我們也定然是將計就計,一路尾隨而至。所以,他利用你引開我們的視線,然後自己一走了之,將喋血堂留給你。那樣,你就可以依仗著喋血堂負隅頑抗,與我們抗爭。而他,趁機就可以逃出長安,回到西涼。”
褚慕白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子,刺在懷恩的心上。
他的話雖然很殘酷,但是的確是事實。她在逃出皇宮的時候,那樣輕而易舉,就已經猜度到月華這是有意放虎歸山,然後順藤摸瓜,找到子卿的所在。
而邵子卿獨自家中坐,可知天下事,又怎會猜度不到?
昨天,他應該就是提早一日收到了自己逃離皇宮的訊息,然後立即離開了。
也或許,從最開始搭救自己出宮,便是出於這樣的目的。
“呵呵。”懷恩苦笑兩聲:“被利用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