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怎麼?我瑞安宮裡就不能睡了?就她清秋宮裡金貴是不是?”
這是又挑理兒了。
檀若陪笑道:“若是這樣說,估計我家娘娘求之不得呢。就是怕辛苦您呢唄。您看這小公主,最是挑剔,也累人,平時睡覺極不安生,經常讓娘娘通宵地抱著,放不下。”
今日太后看了一下午孩子,精疲力盡,自然知道這親自教養兩個孩子究竟有多麼辛苦。
她不悅地冷哼一聲:“孩兒的娘,耳朵長,她倒是能掐會算,讓她進來吧。”
月華今日狠心將兩個孩子丟在瑞安宮太后這裡,在乾清宮裡貓了半晌,心裡滿是忐忑,一直讓底下人來回打探著訊息。當聽說太后終於按捺不住,將蕤兒和翽兒抱進瑞安宮裡,方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知道,因為了沈家一事,太后心裡並非是賭氣怨恨自己,其實,多少是對自己有些愧疚,所以才一直避而不見,並且總是惡聲惡氣的。
兩人之間,如今也只隔了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她主動前來求見過許多次,都被拒絕了,連門都進不得。
陌孤寒說太后悶在瑞安宮裡,老是唉聲嘆氣的,遲早會悶出毛病來。
所以,月華就想了這樣一個乾脆的法子,一狠心扭身走了。
她一直心神不安,坐臥不住,陌孤寒還打趣她,如今眼裡只有兩個孩子,不將他放在心裡。
兩個孩子可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這麼長時間,萬一,不聽話怎麼辦?萬一,她們給她吃了不能吃的東西怎麼辦?心裡滿是忐忑。
好不容易熬了半晌,覺得兩個孩子應該困了,就忙不迭地尋這個藉口,過來了。
她一腳邁進瑞安宮裡,還未行禮問安,蕤兒已經聽到她的聲音,吃力地向著她扭動,“呀呀”地叫。
“給母后添了麻煩了。”月華直起身子,立即將蕤兒接在懷裡,小傢伙得到滿足,緊揪著她的頭髮,安生下來,眼皮就開始發沉。
翽兒衝著她咧咧嘴,委屈得想哭。
月華上前,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翽兒最乖,肯定沒有像妹妹這般淘氣,讓皇姑母生氣吧?”
翽兒笑得爛漫,衝著月華“咯咯”笑了兩聲。
月華橫著抱著蕤兒,輕輕地搖晃,嫻熟而且溫柔:“阿孃哄睡了妹妹就抱翽兒啊?”
太后突然就覺得,自己這個兒媳婦其實真不錯,自己以前為什麼就有那麼多的偏見,非要處處為難她呢?
她捨不得兩個孩子走,搜腸刮肚尋了一個藉口:“孩子既然睡了就不要挪地兒,會掉魂兒的。”
老人們都有這樣的說法,說是孩子們睡著了,那魂兒貪玩,會自己跑到別處玩耍,若是抱著孩子挪地兒,孩子的魂兒就容易丟了,必須要一聲聲地喊著。
月華抿抿唇:“聽皇上說,母后這些日子身子也不爽利,孩子們一驚一乍的,別打擾了您休息。您也趕緊歇著吧。”
太后精神抖擻:“哀家沒事兒,我命人將這床上的單子全都換了,就讓他們在這裡困一覺吧?”
太后這話明顯就有些小心翼翼。
月華忙不迭地道:“不用這樣麻煩,讓他們睡在您老的床上,沾沾福氣也好。就是別淘氣給尿了,上次翽兒可尿了皇上滿臉。”
月華這樣說,就惹得太后心裡敞亮了許多,一邊哄著翽兒,一邊小聲道:“皇上小的時候,也是這般,看起來老實,蔫壞蔫壞的。有一次宮宴,他脾氣上來,一個打挺,呲了滿桌子的尿。那時候可把哀家給嚇壞了,唯恐太皇太后怪罪,跪在地上兩下就把額頭磕破了,鮮血直冒。太皇太后這才解了氣,高抬貴手。”
當初驚心動魄的事情,如今當做笑話一般講出來,太后的話裡難掩澀意。
月華清楚,當初太后在太皇太后跟前受過多少的窩囊氣,自然就有多少厭煩常家與自己的理由,根深蒂固。
她輕笑出聲,主動忽略了後面不愉快的事情:“妾身還以為,皇上自幼便是這般老成呢。”
提起陌孤寒,太后眉角眼梢都瀰漫起笑意:“他小的時候淘著呢,這老成的性子,那是後來哀家沒有本事,怕他惹禍,生生給管教出來的。”
“皇上還說自己自小就乖巧呢,不像蕤兒這樣淘氣,還老是賊喊捉賊,質問妾身,蕤兒究竟是隨了誰的脾性?”
月華撇撇嘴,見蕤兒已經熟睡,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又伸手接過翽兒,並排放著,給兩人蓋上肚子,順勢就坐在了床沿上,與太后面面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