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一直逗留在椒房殿,時日久了難免露出破綻。無奈之下,他不得不鋌而走險,冒充邵相,將月華引至僻靜處暗殺。這些,朕也都沒說錯吧?”
“不,不對。”泠貴妃慌亂搖頭:“壓根就沒有的事情。”
陌孤寒輕輕地用手拍拍龍椅扶手,再次一言驚人:“朕所說的這些,沈心才已經全都招供畫押了,你覺得還有嘴硬的必要嗎?”
“哥哥?”泠貴妃駭然色變:“你騙人,不可能的!”
陌孤寒冷冷地一揮手,將一卷供紙丟在了泠貴妃懷裡:“自己看!”
泠貴妃顫抖著手開啟供詞,只一眼,就萬念俱灰。
她驚慌地將供詞丟了極遠:“心才怎麼這樣糊塗!”
“他不是糊塗,是明智,當一件事情,人證物證俱在,無法抵賴的時候,還是坦然承認比較好。”
泠貴妃直接像麵糰一般,從椅子上慢慢地滑落到地上,臉上有那麼片刻的呆滯。
“其實你承認與否已經不重要,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朕與你浪費這唇舌,不過只是讓你死得清楚明白。”
“清楚明白?我怎麼清楚明白?”泠貴妃抬起頭來,滿是幽怨地盯著陌孤寒:“她褚月華搶走了所有屬於我的東西,我不過是要奪回來而已,有什麼錯?”
“屬於你的東西?沈心泠,什麼是屬於你的?”
陌孤寒的一句辯駁令泠貴妃瞬間有些啞口無言。
是啊,什麼是屬於自己的?這榮華富貴不是,這滔天的權勢也不是,看起來自己擁有天下間女子所豔羨的一切,其實也不過是鏡花水月,從來都沒有真正屬於自己。
就連面前這個男人,自己一度曾經認為,他是自己的。但是褚月華來了之後,她才知道,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將自己放在心裡過。他真正地愛一個人,原來是這個樣子,也可以和緩了冷硬的眉眼深情如水,也可以噓寒問暖百依百順。
以往的他,也不過是礙於太后的面子敷衍自己而已。
這麼多年了,他從來沒有像凝望褚月華那樣地凝望自己一眼,沒有那樣溫情款款地笑過,沒有將自己擁進懷裡耳鬢廝磨,甚至從來沒有牽過自己的手,一起在這紫禁城裡走過。
自己,只是太后塞進他懷裡,他迫不得已接受的一個玩物而已,甚至於曾經自己認為的溫情繾綣,如今想起來,赤、裸裸地攀上龍床,然後再赤、裸裸地出來,一個人黯然披上衣服,走出仍舊殘留著暖意的乾清宮,然後餘溫被門外的寒風瞬間吹散,消失無蹤。
陌孤寒這樣帶著譏諷的一句問話,就像是兜頭一盆冷水潑下來,泠貴妃覺得,這些回憶,相比起褚月華所享受的萬千榮寵,簡直就是恥辱。
以前不覺得啊,因為每一個妃子都是這樣的,好像理所當然。可是如今呢?有了淋漓盡致的對比,就變成了犀利的傷害。
她瞪圓了眼睛望著陌孤寒,朦朧的霧氣開始凝聚,最終眸子再也承受不住這溼意,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即便我一無所有,你什麼也沒有給過我,最起碼,沒有她褚月華,皇上,你不會對泠兒這樣狠心啊!”
“朕對你們何曾狠心過?我可曾苛待過你們?朕早就說過,即便是你們厭倦了這裡的生活,想要出宮,朕也絕對不會攔著。從來,你們在朕的心裡,也只是過客而已。”
“可是泠兒不想出宮,泠兒心裡只有皇上,只想要陪著皇上。”
“榮華富貴可以給你,權勢朕也不吝嗇,唯獨人,做夢!”陌孤寒冷哼一聲:“而且,請你不要侮辱心這個詞,跟石蘊海私通就是你報答朕,心裡只有朕的方式嗎?”
“呵呵,”泠貴妃一聲苦笑:“我只是想要一個孩子,想拴住皇上的心,能夠留在你身邊罷了!最初真的是抱著這樣卑微的想法。可是後來,皇姑母說,她褚月華的孩子不配做長安王朝的帝王,我才會逐漸生了一較長短的心思。”
陌孤寒一陣默然。他相信,泠貴妃說的是真的。
“所以,你就用浸泡了鶴頂紅的繡線毒害月華?”
“沒有,妾身沒有。”泠貴妃斬釘截鐵地否認:“就算是皇上您不相信,妾身也要說,那繡線之事與泠兒真的沒有絲毫關係,泠兒更沒有與喋血堂勾結。那日毒殺林公公滅口的那刺客泠兒千真萬確毫不知情。您若是不相信,泠兒可以發下毒誓,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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