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所預料的一般,自始至終緊咬了牙關,一聲不吭,再未招認過半個字。
她的臉上一直掛著一抹淡然從容的微笑,輕輕綻放,自內而外,含蓄而不張揚,就像月光下悄悄吐蕊的曇花,帶著一種謎一般的高深莫測。
這種不驚不慌不懼的笑意,令審問她的官員反而生出怯意來。
月華盯得久了,忽然就想起一個神話傳說來,曇花一現,只為韋陀。
花神受了白衣韋陀扶持之恩,念念不忘,竟然心甘情願地化作一朵聖潔的曇花,在朝露初凝,韋陀如風而過的地方,耗盡千年修為,綻放出絕代的風華,只為了喚起韋陀的紅塵記憶,給自己垂憐一顧。
可惜,懷恩心心念唸的白衣韋陀心裡只有那一串富貴佛珠,清淺撥弄,機關算盡,怎會理會這一枚棄置不用的棋子?
懷恩從未灰心喪氣,依舊笑得安詳,緘默不語。即便是審訊的官員惱羞成怒,面對酷刑的恐嚇與折磨,咬緊牙關,風輕雲淡。只是喋血堂,再無一絲動靜。
最終,邵子卿輕嘆一口氣:“微臣委實無可奈何。”
陌孤寒因為心裡對丁家的一絲虧欠與內疚,所以如何處置懷恩,左右猶豫,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審訊的人便撤了。
關鳩殿裡的婆子在進一步的嚴刑拷打的審訊中,終於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喋血堂在宮裡的所有勢力全都連根拔起,一網打盡。
只是可惜,她們全都是聽命於林公公與懷恩,對於喋血堂在宮外的勢力,以及那位神秘的男子的身份,一概不知。
事情暫時沒有什麼進展,暫時被擱淺下來。
陌孤寒一直計劃著帶蕤兒和翽兒親自前往相府,拜邵子卿為師,被懷恩一事耽擱了下來,現今方才有了空閒,月華相跟著一起,置辦了拜師禮,親自前往相府。
邵子卿不知道兩人竟然會親自駕臨,所以有些措手不及。
下人一路飛奔著前往書房稟報,邵子卿大吃一驚,顧不得更衣,忙不迭地親自迎出來,回身閉了書房的門。
陌孤寒已經踏進了院子裡,衝著邵子卿玩笑道:“邵相書房裡難不成金屋藏嬌了,如何遮遮掩掩的?”
邵子卿大禮參拜,然後尷尬地笑笑:“皇上您要進去檢視便進去,不過皇后娘娘那裡麼,您好歹給子卿留一點顏面,裡面......裡面有點太狼藉,跟子卿這形象不太相宜。”
月華掩唇而笑:“看來邵相的確是缺一位紅袖添香的紅顏知己。等我回宮以後,一定幫你好生參謀幾位。”
邵子卿頓時汗顏:“你們今日駕臨我府上,就是來尋子卿開心的不是?”
陌孤寒極爽朗地大笑:“罷了罷了,就暫時饒過你,誰讓朕今日是有事相求呢。”
邵子卿看一眼月華懷裡滿臉好奇的蕤兒,以及兩人身後宮人抬著的數色富貴禮盒:“今日風寒,莫讓小公主著涼,還是屋內說話。”
他慌忙將帝后二人讓至前堂,茶臺前落座,命下人撥旺炭爐,燙杯淖盞,親手烹煮香茗。
一時間茶香嫋嫋,縈繞滿室。
蕤兒與翽兒被窗前吊著的一串鈴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玩得極是興奮,不時“咿咿呀呀”地叫,笑語歡顏。
陌孤寒與月華,邵子卿三人盤膝而坐,一邊品茗一邊閒話。
“好像上次喝邵相親手煮的茶,已經是許多年前,我們初見。至今仍舊曆歷在目,那茶香也餘味猶存。”
邵子卿點頭:“臣下也記得,皇上三顧茅廬,親自前往子卿茅舍相請出山,那是子卿一輩子的榮耀。”
陌孤寒淺酌一口杯中香茗,頓覺遍口生津,餘香繞舌:“能夠請得邵相出世,助我一統長安,鞏固我長安的百年基業,也是朕生平一大幸事。”
“承蒙皇上抬愛,有幸得遇明君,子卿自當鞠躬盡瘁,全力以赴。所幸不辱使命,助皇上成就千載霸業。”
“子卿受命之時,正是朕勢單力孤,風雨飄搖之時,你我君臣二人並肩攜手,嘔心瀝血,可謂是歷經千般困難,披荊斬棘,朕都銘感肺腑。如今長安固若金湯,百姓安居樂業,富貴,權勢,朕都還虧欠邵相一些。”
邵子卿搖搖頭:“子卿出山之時,便與皇上說過,子卿不稀罕這些過眼雲煙。”
“那你想要什麼?朕竭盡所能。”
子卿低垂下眼瞼,遮掩了眸中的情愫:“皇上可還記得,您那時候答應子卿的幾個條件?”
陌孤寒一陣默然:“自然記得,朕金口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