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峰一蹙,猛然抬起眼簾。
榮祥仔細看他神色:“今天皇后娘娘來的時候,正巧泠妃娘娘打發下面宮人去敬事房登記,皇后娘娘沒說什麼,但是看臉色,是有點不太高興。”
陌孤寒一擺手:“你說朕昨夜裡寵幸泠妃著?”
榮祥“嘿嘿”一笑:“昨夜裡只有泠妃娘娘守著您,將奴才們全都打發了,這事兒我們也不知道。”
陌孤寒眉峰緊緊攢起,仔細回想昨夜裡發生的事情,隱隱約約記得,好像是有人赤溜溜地上了自己的床,然後極熱情地鑽進自己的懷裡,百般撩撥。他燒得暈暈沉沉,只當做是月華就在自己的身邊,還曾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向著床裡面蹭了蹭。
後來怎樣,好像就記不得了。難道,自己是把泠妃當做了月華?
簡直糊塗!月華此時定然心裡不是滋味。
他瞬間就覺得腦子好似要炸開一般,懊惱地捶了一下床沿,“噌”地起身,撩開被子就要下床:“不行,朕要去看看月華。”
“皇上,您還病著呢,受不得涼風。”榮祥急忙勸阻道。
“給朕拿衣服過來,快點。”
“皇上這是要去哪裡?”
太后撩簾進來,身後跟著泠妃。
榮祥見太后來了,就站著不動。
“朕要去一趟清秋宮。”
太后立即不悅地沉下臉,吩咐榮祥:“還不快些攙扶皇上躺好,蓋好被子?”
榮祥不敢忤逆,上前勸道:“皇上,您還是上床歇著吧?您身上衣服單薄,別再凍著了。”
陌孤寒並不理會他,自己站起身來,去取一旁摺疊得齊齊整整的衣袍:“睡了一夜了,等回來再休息不遲。”
“皇上!”太后氣惱地呵斥:“你能不能不要這樣任性?月華如今懷著身孕,是最容易被傳染風寒的,那樣對她和孩子都不好。”
“朕就過去說兩句話就回,不會耽擱。”
“不行,”太后斬釘截鐵,上前一把拽下他手中的衣服:“你這出了一身熱汗,出去涼風一吹,病情肯定加重。你就這樣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不就是昨夜裡寵幸了泠兒嗎?怎麼了?泠兒那是你的妃子,寵幸她是天經地義,難不成皇后還能尋死覓活的不成?她還真把這紫禁城,把皇上當做自己一個人的了?”
陌孤寒一激動,胸口有些滯悶,忍不住輕咳兩聲:“朕不過是過去說兩句話而已,母后有點小題大做了。”
太后不由分說,連推帶搡地將他推回床上,用被子嚴嚴實實蓋了。陌孤寒面對自己的母親,也不敢犯擰,有些無可奈何。
“有什麼事情,讓奴才們傳個話不就是了?非要自己逞能。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哀家還心疼自己皇孫呢。今天哀家就守在這裡,你哪都不許去。”
陌孤寒無奈地躺下來,他知道月華自從懷孕以後,太后對她不似先前那般冷言冷語,月華又逆來順受,善解人意,兩人關係逐漸和緩了一些。自己若是執意不聽,太后這些時日裡對月華的好印象將會消失殆盡。
因此他認命地躺回在床上:“不去就不去,母后也用不著這般守著,自己歇息去就是,朕又不是小孩子。”
太后絲毫不為所動:“用過早膳沒有?”
他閉上眼睛,任性道:“不想吃。”
“不吃怎麼可以?”太后在他耳邊絮叨:“用過早膳才能吃藥,否則傷胃的。”
一旁的榮祥插嘴道:“適才皇上說讓皇后娘娘安排就是。”
太后沒好氣地瞪了陌孤寒一眼:“那就讓皇后安排吧。”
榮祥轉身,正要去傳話,陌孤寒叫住了他:“突然有些想吃她包的餃子了,你去說一聲。”
榮祥應命,陌孤寒衝著他使個眼色,他便立即會意,親自飛奔去了清秋宮。
清秋宮裡,月華一直心不在焉,做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心思。繡架拿起又放下,在暖閣裡愣著發呆。
玉書和水悠正在院子裡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月華雖然聽不清她們究竟在說什麼,但是從玉書義憤填膺的腔調裡,月華也知道,一定是在數落泠妃。
若是換做尋常,她這般口無遮攔,月華定然是要訓誡兩句,免得禍從口出。但是今天,月華慵懶地不想動,玉書那樣解氣的“呸呸”唾棄聲,聽起來好像也蠻順耳。
她苦笑一聲,心裡就像是貓抓一般糟亂,還口是心非地怪責自己過於小肚雞腸,如是三番地勸慰自己。
偏生心裡的酸澀就像不倒翁一般,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