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情?”
月華立即敏感地覺察到了不對,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滿臉殷切地望著陌孤寒。
陌孤寒略一思忖,終於點點頭:“也好,原本朕的確是打算瞞過你的。可是當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或許真的會有所遺憾......魏嬤嬤怕是快要不行了。”
月華心裡驟然一驚,乍一聞聽這樣的訊息,仍舊忍不住心被狠狠地揪起:“她怎麼了?”
褚慕白慌忙安撫她:“你先不要太激動,聽皇上慢慢說。而且你要答應我們,千萬不能太傷心,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月華點點頭,迫不及待地追問:“魏嬤嬤究竟怎樣了?”
她以為自己仍舊極恨魏嬤嬤,仍舊不會原諒她,可是為什麼,一聽到她不好的訊息,還會這樣焦灼?
“朕急著前來救你,也不太清楚其中緣由,只知道,魏嬤嬤為了引起慈安宮外留守的侍衛警覺,所以引燃了慈安宮寢殿,她自己也被大火灼傷了......傷得極其嚴重。”
“啊?”月華極為驚駭:“她現在在哪?”
“還在慈安宮。”
月華在那一瞬間就淚落如雨,聞聽魏嬤嬤傷重的訊息,以往的所有恩怨,全都煙消雲散,心裡只剩下了即將失去親人的恐慌與傷痛。
魏嬤嬤的確是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甚至於為了逼迫她進宮,竟然不惜聽從太皇太后的命令,殺了香澈。但是在這一刻,月華全都忘記了,心心念念記著的,只有魏嬤嬤的好。
自己痛失雙親,孤苦無依的時候,她一路的關愛;生病的時候,日夜不眠的照料,平素裡無微不至的噓寒問暖,十幾載的情誼,點滴滲透了她的過往,並非是可以輕易抹殺的。
她踉蹌著向外走:“我要去看看她!”
陌孤寒點點頭:“你暫且穩定一下情緒,不要太激動,你要記得,自己如今已經是一個母親。”
月華拼命咬著下唇,點點頭,拭去眼裡的淚:“我知道。”
褚慕白見她渾身彷彿被抽離了氣力,走路蹣跚。吩咐榮祥叫了一頂肩攆,抬著月華直奔慈安宮。
慈安宮裡,一片焦糊的氣味,地上仍舊蔓延著水漬,人來人往,開始向外收揀被燒焦的物件。
宮女陸襲就守在魏嬤嬤的房間門口,見到月華進來,慌忙下跪。
“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陌孤寒極體貼地攬著月華的腰,半攙半扶,步下軟轎:“魏嬤嬤是不是在裡面?”
陸襲紅著眼圈點點頭:“是的。”
“她怎樣了?”月華忍不住關切地問。
“她受了極重的外傷,再加上大火,太醫說了,回天乏術。”陸襲聲音已經忍不住哽咽。
“不是說只是受了火災嗎?”月華驚詫地追問。
“今日太皇太后與林嬤嬤逃出慈安宮時,為了防止我們覺察行蹤,洩露訊息,就在我們的飲食裡提前下了毒,我們全都昏睡不醒。
而魏嬤嬤一直以來,都在小心翼翼地提防著太皇太后的一舉一動,早就疑心她中風是假,怕是有什麼陰謀詭計,生了警惕,所以中毒不深。待到太皇太后等人逃出慈安宮不久,她就清醒過來,掙扎著去寢殿裡,方才知道不見了太皇太后蹤影。
她唯恐太皇太后對娘娘不利,想出去報信。誰料到太皇太后唯恐有變故,留了一個小太監守在寢殿裡。他見到魏嬤嬤醒轉,就立即下了殺手。
魏嬤嬤不敵,身上中了數刀,昏迷不醒。小太監方才鎖了殿門出去。魏嬤嬤情知自己斷然不是敵手,無奈之時,就掙扎著打翻了案上油燈,引燃了寢殿裡的錦帳帷幔,一時間濃煙滾滾,這才引起了外面侍衛注意,破門而入,發現太皇太后已經逃出了慈安宮。”
陸襲說著話,不覺動容,已經是泣不成聲。
月華更是心如刀割,痛得無以復加。
當魏嬤嬤背叛自己的事情被常凌煙張揚出來以後,自己對她深惡痛疾。雖然因為糾結,並沒有明確如何處置她。但是這些時日以來,魏嬤嬤受盡了宮裡人的唾罵和冷眼,抗住了那麼多的指責和辱罵,就連一向挺直的腰板都佝僂起來。
她忍辱負重,自請前往慈安宮裡伺候太皇太后,自己在心裡更是因為她的奴顏卑膝,恨之入骨。而如今,卻是她奮不顧身地救了自己。
不用親眼所見,月華也能想象得到,當她與那小太監拼命廝殺的時候,連中數刀,究竟是怎樣的慘烈。當她奄奄一息,掙扎著,拖著滿身的血跡,引燃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