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襲原本並不想給他考慮的時間,好讓他編造謊言來欺騙自己。但是想想他如今的處境,的確容不得任何閃失,終究一時心軟,便勉強同意了。
陸襲與一起的宮人調換了值夜的班次,極早的時候,就候在了太醫院後門處。
周遠聽到璇璣的名字從陸襲的嘴裡說出來那一刻,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妙。他不知道陸襲如何會知道璇璣的存在,究竟是聽誰嚼的舌頭?他提心吊膽,思慮了許久,將前因後果以及利弊全都考慮清楚,也想好了好幾種哄勸陸襲的方法。
對於陸襲他周遠並不在乎,只是擔心事情張揚出去,對自己不利罷了。他準備到時候見機行事,看她如何興師問罪,指責自己,見招拆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直到夜半三更,一同輪值的太醫已經睡了,他方才靜悄地走到了後門處,輕輕地敲了五下後門,三長兩短。
門外陸襲走過來,一聲冷笑:“這般小心謹慎,周大哥,竟然連門都不敢出了?尋你說幾句話,還要隔了門縫。”
周遠驚駭地央求道:“姑奶奶,你小點聲音,莫被人聽了去,我全都是為了你好。”
“你如今的心思全都被那個狐狸精勾引去了,心裡哪裡還會有我陸襲一絲一毫的位置?”
“陸襲,我問你,這件事情你是聽誰說的?”周遠的聲音聽起來一本正經,格外嚴肅。
陸襲譏諷一笑:“還能有誰?自然是那璇璣自己尋上我說的。”
“不可能!”周遠斬釘截鐵地道:“她怎麼可能自己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你們兩人夜間私會的事情如今傳揚得這樣熱鬧,幾乎多半個紫禁城的人都知道了,你還想瞞我嗎?周遠,你簡直就是狼心狗肺,你的良心全都被狗吃了是嗎?你忘了當初對我的承諾了?”
“陸襲,你聽我說!”周遠頓時就急了:“這高處不勝寒,如今我坐上了這個副院判的位子,多少人都緊盯著,恨不能無中生有,將我拽下來取而代之。這些事情都是有人在背後陰我,若非皇上明察秋毫,替我洗清罪名,如今我早就性命不保。”
“呵呵,陰你?若是陰你有千萬個罪名,何至於用這種手段?對你周太醫來說不痛不癢,又不能置你於死地。”
“你若是不信,便去打聽,太醫石蘊海誣賴我與皇后娘娘跟前的玉書夜半私會,如今已經丟了性命,泠妃也為此被皇上禁足了。那夜裡玉書是一直守在清秋宮裡足不出戶的。他們一計不成,惱羞成怒,自然就胡亂攀扯,誣賴我與她人,也好趁機翻案。”
“收起你的花言巧語吧,周遠,你當我陸襲是三歲的小孩子,那樣容易被騙?”陸襲倏忽間提高了聲音:“此事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我心裡卻是清清楚楚,若是別人陷害你,如何知道那假山後面的方寸之地?那璇璣如何會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你若是坦然地就承認了,我陸襲還能高看你一眼。”
周遠瞬間啞口無言,陸襲這個女人太聰明,自己與她打交道,可以說是極少佔據上風,想要瞞過她怕是不易。
只是陸襲與周遠二人,一個有心一個無意,所以,這用情深的,總是被算計。
他周遠如今好不容易攀上今天這個位置,怎麼可以讓此事毀了他?
他哀聲央求道:“陸襲,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那璇璣真的是清白的。若是有半句謊言,天打五雷轟,我周遠不得好死!”
他說話斬釘截鐵,又是賭咒發誓,陸襲畢竟是女人,又將滿腔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因此立即就軟下來。
“你解釋清楚就好,誰用得著你賭咒發誓,這樣惡毒地咒罵自己了?”
周遠在門內一聽她放軟了聲調,知道有希望,因此哀聲道:“陸襲,此事我真的是冤枉,既然你不信,那我便實話實說罷了。你說的不錯,那夜我的確是去了假山那裡與璇璣見面。”
“你!”
“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我這樣做其實也是被逼無奈。”
“呵呵,難不成有人逼著你前去和那璇璣私會?用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
周遠深嘆一口氣:“你經常前來太醫院尋我,咱們兩人的事情被那石蘊海知道了!你是知道的,那石蘊海與我向來不睦,早就有意取而代之,所以他藉此要挾我。
此事我反覆思忖過了,若是拖延下去,石蘊海遲早都會張揚出來,那麼你一定性命不保,所以我就生出了這樣的計策。”
“什麼計策?”
“我拜託璇璣姑娘冒充皇后娘娘身邊的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