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暫且就不說文武百官,哀家唯一擔心的,是這個。”
言罷太后自畫卷中挑選出一卷,展開給月華看,正是懷抱花貓的南陵王的胞妹。
“這南陵王就算你孤陋寡聞,應當也聽說過。乃是先祖所封的藩王,封地在大理境內,自己手下執掌了數萬兵馬。當初先帝在位時,南詔一直蠢蠢欲動,多次製造戰亂。而南詔有高山密林,以及天然瘴氣作為屏障,無法討伐,始終是心腹大患。太皇太后就做主將她膝下的新雅公主嫁給了老南陵王為妃,鞏固了南方邊境,不受外敵所侵。”
對於這南陵王的藩號,月華可並不陌生,當初太皇太后可不止一次搬出來威脅陌孤寒。陌孤寒渾然並不在意,月華也就並未打聽其根底。原來是與太皇太后有這樣的淵源。
一個藩王,擁兵多少朝廷都有規制,南陵王私下裡竟然能屯兵數萬,可見這必然是太皇太后默允的,作為自己除了常至義之外的,又一權勢依仗。
當初除去常家,陌孤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訊息傳到南陵王手裡,怕是早就已成定局,更何況,師出有名,他南陵王想要興師問罪也尋不到陌孤寒的把柄。
月華點頭:“知道。”
“可惜,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太后嘆口氣道:“如今,那老南陵王已經不在了,承襲藩號的,乃是新雅公主所出的嫡長子。”
月華笑笑:“那好歹也算是親上加親了。”
“婦人之見!”太后冷哼一聲道:“那南陵王向來唯太皇太后馬首是瞻,哪裡將皇上放在眼裡?皇上除去常家,長安一統,而褚慕白驍勇善戰,南陵王或許會心存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也不知道是誰,心懷叵測,散佈皇上意欲撤藩的謠言,令眾藩王惶恐不安。聽聞他們最近聯絡密切,蠢蠢欲動,為首者就是南陵王。你要知道,藩王的兵力不容小覷,若是聯合起來,同樣會朝堂動盪,再起兵戈。”
月華一字字,一句句全都聽在心裡。前些時日,就聽陌孤寒說起喋血堂在暗中生事,她追問起來,陌孤寒為了不讓她擔心,閉口不提,原來事態竟然這般嚴重。這喋血堂無孔不入,簡直可恨至極。
“母后的意思是說,想要宣召南陵王的妹妹進宮為妃,穩定眾藩王的疑心是嗎?”
太后面有喜色:“對,就是這個意思。只要皇上肯納她為妃,那就是對南陵王的榮耀與信任,同樣也可以離間他與其他藩王的關係,打破他們的聯合,皇上就可以高枕無憂。”
月華不過略一沉吟:“若是論方位而言,南陵王所處的位置在長安邊境,並非眾藩王心腹之地,他如今資歷也不及其他藩王,更何況他與太皇太后還有牽扯,母后為何唯獨選中了他呢?”
太后正色打量月華一眼,第一次略帶欣賞之色:“那是因為南陵王手中兵權最多。當初先祖設藩的時候,規定藩王最多可擁兵一萬,用以維持境內治安,以及抵抗外敵入侵。
但是南陵王境內地處苗族山區,苗人彪悍,又分散而居,難以治理。而且南詔國一直又蠢蠢欲動,有狼子野心,所以南陵王以此為藉口,在太皇太后的默許之下,所屬兵將逐漸增加,至今已有近四萬大軍。強者說話,眾藩王自然以他馬首是瞻。”
“母后高見。只是若是眾藩王果真有野心,而且這擁兵自重,始終是心腹大患,除了議親,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比如說漢武帝之時推行的推恩令?”
太后冷冷地瞥了月華一眼,知道她的心思,直言不諱道:“推恩令的實施總是要假以時日。今年藩王聽信謠言,有所防備,害怕進京後會被羈押為人質,年底都未親自進京面聖,而是差遣了親信之人,向著朝廷呈遞了問詢書,討要說法。
形勢已經迫在眉睫。要麼,褚慕白戰場廝殺,九死一生,要麼,皇上納妃,總共也只有這兩個辦法。兩人都是你的至親之人,讓你來選,你願意哪一樣呢?”
月華一噎,這個問題的答案那是顯而易見,能夠兵不血刃,和平解決自然是最好的。議親和親自古以來,便是弱國尋求庇護,強國拉攏附屬的最好辦法。
上下幾千年,史官用他們手中的生花妙筆,闡述了和親的必要性,月華僅憑藉人微言輕的三言兩語,如何打消太后的想法?
只是,史官手中記載的,只有和親所帶來的和平與繁榮,以及執政者的千秋功德,對於和親的公主淚灑通途,淒涼一生,埋骨她鄉的血淚卻是隻字不提。
再而言之,即便是陌孤寒納了妃子,就能保證眾藩王自此以後忠心耿耿,安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