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一走,陌孤寒便立即不放心地進來:“太皇太后她沒有難為你吧?”
懷恩有眼力地退下去:“藥涼了,我去給娘娘將藥重新熱一下。”
月華心裡過意不去:“這些事情交給下人來做就好,你歇息一會兒。”
懷恩衝著她俏皮地吐吐舌頭,然後悄悄地衝著陌孤寒努努嘴,靜悄地退下去。
別的妃子恨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趁機接近陌孤寒一點,唯獨懷恩,見了他能躲則躲,好像老鼠見了貓一般。
月華衝著陌孤寒搖搖頭:“沒有,不過是過來探探口風,試探虛實而已。”
陌孤寒冷哼一聲,坐在床邊:“按照朕的意思,直接將常至義拿下就算了,否則養虎為患,朕始終覺得戰戰兢兢,唯恐他們不肯放過你。”
月華大病初癒,又是傷了元氣,直接脫下一層皮,臉色仍舊不好看。
她對著陌孤寒寬慰地笑笑:“這些時日你把心思全都放在我這裡,無暇理政,而常家肯定已經做好了兩全的準備。常至義私自養兵,背後有喋血堂及無數死士,勢力莫測高深。更何況你為了救我,將三千諸葛弓弩拱手相讓,敵暗我明,我們拿什麼硬碰硬?
若是貿然發難,定然引起朝堂動盪。若是能夠一擊斃命,除掉他也就罷了,若是不能,打草驚蛇,豈不危險?我們已經忍了這麼久,為什麼要前功盡棄?”
陌孤寒站起身來,憂心忡忡:“最近朝堂之上,的確暗潮湧動,再加上西涼人虎視眈眈,朕舉棋不定,委實為難,否則斷然不會讓你受這樣委屈。”
“妾身有什麼好委屈的?倒是皇上統籌大局,需要四處周全,殫精竭慮,委實辛苦。”
陌孤寒默然片刻,濃眉緊蹙,明顯是心有鬱結。
月華抬起手,慢慢地舒展他緊蹙的眉眼:“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沒有,別胡思亂想。”
月華莞爾一笑:“皇上的心思雖然沒有寫在臉上,但是卻在月華的心裡。”
陌孤寒沉吟片刻,抬起眼:“你素來聰慧,有些事朕原本不想煩你,但是又忍不住想跟你說說,討要一個主意。”
“什麼事,皇上但說無妨。”
“是朝堂之上的事情。”
月華一怔:“這朝政妾身可不太懂,也只能聽皇上說說,解解鬱悶。”
陌孤寒上前捉了她的手:“朕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月華,你我夫妻本是一體,國事家事天下事,都是一同擔當。以前是朕對你頗有猜疑,不夠信任。可是如今,我們一同患難,同甘共苦,還有什麼好隱瞞的?你也不必忌諱。”
恩愛不相疑,這是月華以前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望而不可及。如今,從陌孤寒的口中說出來,月華知道,自己與陌孤寒之間,將再也不會有隔閡,從此以後,才是真正的夫妻同心。
一抹清淺而柔和的笑,在月華的唇畔緩緩綻放,愈來愈豔麗。就像是池塘裡的睡蓮,在如水月色裡次第綻放,暗香氤氳,鋪展開整個池塘。
“皇上若是信得過妾身,妾身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陌孤寒望著月華,有那麼一瞬間的痴迷。他第一次見到月華這樣的笑,發自內心,直達眼底,緩緩盪漾,和暖生香。那一刻,他心裡的煩惱也像是被濾去了浮躁,頭腦清明瞭許多。
他一臉凝重地對月華道:“太皇太后如今為了保全常家,怕是有意想要我皇兄浩王爺取而代之。”
月華一愣,怪不得陌孤寒看起來臉色這樣沉重,憂心忡忡,這的確不是個好兆頭。
去歲為了平定西涼戰亂,陌孤寒不得不重用常至義,那時候太皇太后便做主賜婚,將常至義府上的一個嫡女,指給了浩王爺做正妃。難道那時候,太皇太后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提前將這枚棋子下到了浩王府?
若是陌孤寒有意剷除常家,常家岌岌可危的時候,這的確是絕無僅有的保全常家的好辦法。
常家不能忤逆聖旨,更不能造反,那樣師出無名,而且勢必會留下千古罵名。
但是常家軍權在握,若是太皇太后能尋陌孤寒的短處,再聯合朝堂之上的常家一黨集體彈劾,擁立其他王爺為新帝,取而代之,則名正言順,可以與陌孤寒背水一戰。
只要大功告成,浩王在朝中無權無勢,無法與太皇太后抗衡,必是新的傀儡帝王,常至義的女兒冊封為後,又可保常家數十年榮華!
太皇太后好長遠的算計!沒到今天這一天,迫在眉睫之時,竟然誰都沒有覺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