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歌作為鶴妃的貼身婢女,今日又一直是她在近前侍候,是絕對逃脫不了干係的。
而在出事以前,纖歌想辦法讓玉書將自己帶離御膳房,說明她並不想自己參與此事,也或許,是擔心鶴妃突然發狂,一時難以掌控局面,再被無辜殃及。
如今眾目睽睽,自己當謹言慎行,想要尋纖歌打聽一下情由看來是不成了。
月華暗中輕嘆一口氣,多少有些氣惱纖歌不聽自己的勸說,擅自行事。她遞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決定暫時按兵不動,靜待事態發展。
太后受傷,自然是要先行為太后醫治傷勢要緊,其他的暫時擱置一旁。
眾人齊聚在暖閣裡,太醫替太后仔細查驗過傷勢,所幸冬日棉衣厚重,所以受傷並不厲害,沒有傷及筋骨。差人跑去御藥房,取來藥膏,宮人們給太后和雅婕妤塗抹按揉了,又給太后服下安神湯,一通忙亂。
其他人小心而恭謹地圍在暖閣裡,大氣也不敢出。
門外腳步匆匆,有小太監扯著嗓子通報:“皇上回宮。”
拖得長長的話音未落,陌孤寒已經一撩棉簾一陣風一樣地捲進來。眼光在暖閣裡急速逡巡一圈,看到月華無恙,跳躍過去,落在太后身上,滿是關切。
“母后,您怎樣了?”
太后自打陌孤寒一進門,就眼睛盯著,看他第一眼落在月華身上,就有些不滿,冷哼一聲,拖長了尾音:“哀家沒事!”
陌孤寒上前兩步,單膝跪倒在太后跟前,滿臉焦灼:“快讓兒臣看看傷勢如何?一進宮就聽到宮人稟報,說是鶴妃突然發狂,在御膳房裡傷了人,可嚇壞孩兒了。”
太后終究是心疼自家孩子,一抬手:“起來起來吧,沒多大事兒,就是胳膊上捱了那鶴妃一擀麵杖,痛得抬不起來,已經上過藥了。”
陌孤寒站起身,仍舊不放心,小心翼翼地挽起她的袖子,確認無礙,方才放下心來。
”好端端的,鶴妃如何會突然發起狂來?”陌孤寒不解地問:“她如今脾氣秉性都收斂不少,溫婉柔順,豁達平和,如何就出了這種事情?”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太后立即怒火熊熊:“哀家不過是看她品行不端,訓斥了她兩句而已,誰想到她竟然就突然翻臉,以下犯上,那是想要一棍子直接殺了哀家。”
“她如今人呢?”
“已經著人捆了,就在外面呢。”
陌孤寒怒氣衝衝地站起身:“將她帶進來,朕要親自審問。”
下面人領命下去,立即將五花大綁的鶴妃押解上來。
鶴妃拼命掙扎半晌,已經是精疲力盡,整個人被連拉帶拽地拖上來,披頭散髮,哪裡還有一點往日的風骨?
陌孤寒上前一步:“抬起頭來?”
鶴妃將頭低垂,似乎充耳不聞,猶自在低聲嘟噥著什麼。
“鶴妃,朕讓你抬起頭來!”陌孤寒的聲音提高了些許。
鶴妃“嘿嘿”傻笑兩聲。
後面侍衛上前一步,毫不客氣地扯著鶴妃頭髮,將她的臉抬起來。
陌孤寒心中一驚,暖閣裡眾人也是面面相覷。
鶴妃目光呆滯,略有渙散,衝著陌孤寒“嘿嘿”一笑,嘴角處竟然還淌下一行涎水來。
就如“鬼上身”一般,眾人都覺得詭異,不約而同地縮縮肩膀。
“這,這是怎麼回事?”
太后恨聲道:“適才還那樣精神,生龍活虎地想要跟哀家拼命,想是害怕,所以裝瘋賣傻呢。”
陌孤寒略一沉吟,吩咐榮祥:“再去一趟太醫院,重新請個太醫過來。”
榮祥領命,轉身吩咐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一溜小跑飛奔去了太醫院。
這次跟著一起過來的是周遠,給眾位主子請過安以後,他領命走到鶴妃跟前,一番望聞問切,臉色就愈來愈凝重。
“怎麼樣?”陌孤寒忍不住出聲問詢。
周遠轉過身來,匍匐在地,鄭重其事地道:“啟稟皇上,鶴妃娘娘這是服食了五石散。”
周遠一句話,猶如石破天驚,頓時在暖閣裡驚起千層浪。
陌孤寒更是震驚:“你說鶴妃她服用了五石散?”
周遠篤定地點點頭:“是的皇上,因為服用了五石散,所以才會情緒狂躁,一時間失去理智,做出傷人之舉。”
“呵呵,簡直笑話,五石散毒害不輕,我長安自從開國之後就嚴禁五石散傳播,沒想到今日竟然在我皇宮裡出了這種事情。是誰?是誰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