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否是一同謀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她多想,揣上一把鋒利的刀刃,衝進常至義的府第,趁他不備,將懷裡的尖刀插進他的胸膛裡,讓他也嚐嚐,被自己的親人害死的滋味。
但是,她不能衝動,什麼都不能做。就像子衿說的,她的身邊的人未必可靠,她露出一丁點的端倪,可能就會被對方覺察。
仇叔叔和魯伯已經為此犧牲了,為了給自己父親,還有六千將士,甚至於這些年裡陣亡在邊關的將士們,他們選擇了用鮮血來警醒自己。那麼,這副重擔無異於就落在了自己身上。自己怎麼可以辜負他們的信任?父母的仇,還有犧牲的數千名將士的仇,一定要報。
一重重的打擊接踵而來,她必須使勁抗下,強逼著自己不會崩潰。
她多麼希望,陌孤寒此時就在自己的身邊,將她輕輕攬進懷裡,斬釘截鐵地告訴她:“月華,這是國仇,亦是家恨,讓朕幫你報仇!”
陌孤寒與她,雖然已經走進了今天這樣不堪的境地,但是,在她的心裡,陌孤寒依舊是她的靠山,她心底最為依賴的港灣。
他的懷抱就可以治癒自己心裡的傷痛,平復內心洶湧的狂躁與刻骨恨意。
她亦希望,褚慕白也在這裡,自己能夠像小時候那樣,哭得歇斯底里,他會單膝跪地,蹲在自己跟前,仰起臉來,凝望著她,眸子裡滿是心疼,然後輕輕地擦去她的眼淚,拍著自己的後背,輕聲地勸慰,哄她開心。
褚慕白在自己面前,曾經不止一次地譴責自己,他把當初父親的死當做自己的責任。整整愧疚了六年,時時愧悔當初沒有守在父親身邊,沒有跟隨父親一同去蒼耳山。
若是,他得知了真相,會不會也像自己這樣幾乎喪失理智?
灼燙的熱淚,順著指縫淌下來,月華終於壓抑不住,泣不成聲。
她將沉水玉牌揣在懷裡,決定立即進宮,父親母親的仇令她心如油煎,一刻都等不下去。
門外有匆匆的腳步聲,十分急促。
初九從廚房裡探出頭來:“你怎麼空著手回來了?你買的菜呢?”
侍衛氣喘吁吁,就站在月華窗前,明顯有些驚慌失措:“不好了,適才給我們送棺木的那位老闆被人殺死在城外了。”
月華一陣呆愣,已漸麻木的腦子方才反應過來侍衛話裡的含義,一把拉開屋門,踉踉蹌蹌地跑出竹屋。
初九緊蹙著眉頭:“他一個棺材鋪老闆而已,能得罪什麼人?為什麼會被殺?”
侍衛搖搖頭:“不知道,馬車還在,只是人已經被一劍貫心,慘死在半路之上,是剛剛才發生的事情。”
月華急切詢問:“在哪裡?”
侍衛回身一指北城門方向:“就在半路之上,我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就著急忙慌地回來了,菜也沒買。”
月華扭頭就走,初九緊趕兩步,追了上去:“娘娘,您去做什麼?”
月華只覺得腦子裡一陣轟鳴,就像是進了一窩的蜜蜂,嘈雜得無法思考:“自然是去看看馮伯。”
“馮伯?馮伯是誰?”
月華不說話,只徑直向外走。
初九踏前一步,攔在她的跟前:“您不能出去。”
“我必須出去!”
“外面很危險!”
“危險也要出去!”月華此時已經幾乎崩潰了,馮伯的死已經印證了他先前對月華說過的話。
簡直太可怕了,對方的訊息竟然這樣靈通。馮伯採用瞭如此隱秘的方式進入楓林,對方竟然還能覺察,並且殺人滅口,說明對方的勢力有多麼強大,除了一手遮天的常至義,還能有誰?
月華猛然間警醒,馮伯與自己單獨接觸,應該只有楓林裡的侍衛知道,他們是如何覺察的?難道,自己身邊果真就有對方的人?否則,自己上次與邵子卿去千重湖賞牡丹,對方是如何得知訊息,並且提前在忘憂泉跟前佈局的?
她冷不丁站下身子,瞅著初九,一臉凝重:“我們的人裡有內奸!洩露了訊息!”
“啊?”初九一臉驚訝:“怎麼可能,這些人都是褚少將軍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
“適才誰離開過楓林?誰有機會通風報信?”月華不答反問,滿是急切:“否則馮伯不會死!”
初九心思敏銳,立即也覺察到了不對,扭頭看向適才自告奮勇進城的侍衛:“是你!你有意想引娘娘出楓林?”
那人見調虎離山之計失敗,自己身份敗露,突然間便動了,手中寒光一閃,一柄流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