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承諾,讓她出宮做正兒八經的院判夫人?
陸襲抱著這樣的幻想,在後門的瑟瑟寒風裡,等到月上中空,四周萬籟皆寂,方才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她的腿已經有些麻木了,艱難地挪動步子,竟然有些生怯。
後門輕輕地叩響,陸襲艱澀地開口:“我在。”
周遠長舒一口氣:“好不容易等到輪值的人睡著了,我們長話短說,我要趕緊回去。”
陸襲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復又艱澀地笑笑:“你說。”
門縫裡窸窸窣窣,有東西從門縫裡伸出來。
“快拿著。”
陸襲伸手接在手裡,藉著夜色,可以看清是幾根近五寸長的黃色樹根樣東西,尾端捆縛在一起,有沖鼻的麝香味道。
“這是什麼?”
“土膝根。”
“土膝根?什麼意思?”
“你聽我說。”周遠吞嚥了一口口水,壓低了聲音:“陸襲,這個孩子我們暫時不能要,必須要打掉。”
“周遠!你究竟有沒有良心?!”
陸襲一聲痛斥,駭了周遠一跳。
“陸襲,你小些聲音,聽我解釋。上次我就告訴過你,我受人陷害脅迫,成了眾矢之的。如今整個太醫院裡的人都在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盼著我出事。皇后娘娘那裡重新請了醫女過來,好像對我有了戒心,不再信任我了。這樣關鍵時候,若是你有孕的事情張揚出去,我們兩人都是死路一條!”
“我說過,我可以暫時不要名分,你只要讓我出宮就好,這對於你來說,難道就那麼難嗎?”
周遠幾乎是哀聲央求:“陸襲,你想想,她們為什麼要給你換差事,給你機會接近我?她們已經對咱們兩人的關係產生了懷疑。我若是無緣無故地突然出面讓你出宮,她們肯定會覺察刨根究底的。
陸襲,我答應你,只要你墮掉這個孩子,她們抓不到把柄,我就立即想辦法讓你出宮娶你。孩子我們可以以後再要,並非只有這一次機會。難道非要將你我二人的性命安危系在這個孩子身上嗎?”
門外的陸襲已經是淚流滿面:“周遠,我還能再信你嗎?”
“陸襲,你只有信我,你沒有別的選擇,否則我們誰都逃不掉。”
“可是你一定還會有別的辦法的,你怎麼忍心親自害了我們的孩子?他好歹也是一條生命,眼巴巴地許是盼了多少年,方才有投胎轉世的機會。你若是害了他,那將是你我永遠也還不清的罪孽。”
裡面的周遠語帶哽咽,懊惱地扇自己的臉,只聽到“啪啪”輕響。
“你以為我作為父親就忍心嗎?我心裡有多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嗎?可惜我們全都身不由己,竟然不得不親手扼殺了他,我也是心如刀絞,恨不能自己去死。”
原本,對周遠滿腔的恨意,隨著周遠的幾句甜言蜜語,陸襲覺得瞬間煙消雲散。是啊,他如今雖然是太醫院的院判,人前風光,但是這個位子一樣也是岌岌可危,而且高處不勝寒,那麼多人盯著他,想害他,自己應該理解他,支援他才是。
更何況,除此之外,自己的確別無選擇。自己已經將命運系在了周遠的身上,如今有了身孕,愈加被動,不打掉也只有兩敗俱傷,死路一條。
陸襲心思鬆動,手裡緊緊地捏著那幾根土膝根:“可是我身份卑微,到哪裡去熬藥啊?”
周遠見終於說服了她,勉強按捺下心裡的欣喜:“這個不用煮的。我這裡更不能給你煎藥,太醫院裡的人都是人精,一聞湯藥的味道就能分辨出來。陸襲,這個不用內服,土膝根原本就是墮胎猛藥,我在根鬚上抹了麝香,你只要將它放進你的下身,只需要一天,孩子就能掉下來。”
“不行的。”陸襲望著手裡近五寸長短的土膝根滿臉驚駭:“我不能歇著,我每天都要不停地幹活,尤其還是體力活。這,這怎麼可以?會要了我的命的。”
周遠急聲安慰:“只要把根蒂紮緊,沒問題的。你要相信我,我也是為了你好,服用墮胎藥的話太傷身子,以後容易不能生育的。這個法子乃是《秘錄奇方》裡的,絕對好用,而且不傷身。”
陸襲不懂藥理,聽周遠一番解釋,將信將疑,仍舊一臉為難:“可是,這,這麼長......”
“絕對沒有問題,你放心好了,我的醫術你還信不過嗎?”
周遠急匆匆地道:“記得立即用,否則時日越久越傷身子。只要你墮下孩子,我立即就去求娘娘開恩,放你出宮做我周遠的夫人。現在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