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意之色:“孫兒承認,孫兒能有今日離不開皇祖母數年以來的細心教導,孤寒銘感肺腑。”
太皇太后望著陌孤寒,突然就覺得,他愈來愈陌生,自以為,對於他是瞭如指掌的,可是現在,她完全看不懂他,不知他的深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陪著自己演了這麼多年的戲,她一直都以為,他是自己手中的傀儡,被掌控在手心裡。而事實上,自己才是戲臺上的小丑,他一直冷眼將一切全都看在眼裡,胸有成竹。
難怪,他能夠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可以掌控半個朝堂,那麼多的老臣對他忠心耿耿。
那麼,辰王俯首聽命於他也就不是沒有可能。
浩王,不過是她選中的酒囊飯袋,如何跟辰王相提並論?
輸了,真的輸了,一塌糊塗。
太皇太后頹然地跌坐在身後的羅漢榻上,手中的柺杖“啪”的一聲滑落到地上。
一聲悠然長嘆,包含了許多的酸甜苦辣和頹喪,從她的胸腔裡,一詠三嘆地出來,彷彿她渾身凌然的氣勢也隨之消散殆盡。整個人都鬆懈下去,所以,她滿是溝壑的臉愈加地鬆弛,皺紋橫生,重重疊疊。
她顫抖著手,從懷裡摸出一根金雀釵,目光中含著決絕。
“哀家,以你母后的性命換取你退兵紫禁城,如何?”
這是她最後的底牌,她作為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不想使出這樣卑劣的手段,但是此時,已經是無可奈何。
陌孤寒一聲冷笑:“整個長安都能在朕的掌控之中,會唯獨漏下一個紫禁城嗎?你確定我母后如今是被你掌控麼?”
太皇太后緩緩搖頭:“這座紫禁城,哀家苦心經營了幾十載,哀家對它的每一個角落都心知肚明。你可以贏得整個長安,但是未必能掌控紫禁城。關押你母后的所在,你必然不知。”
“皇祖母大可一試。”
太皇太后見他言之鑿鑿,滿是自信,將信將疑地喚一聲:“林嬤嬤!”
林嬤嬤應聲,低垂著頭。
“傳令,割下太后一綹頭髮,送到皇上手裡。”太皇太后沉聲吩咐道。
林嬤嬤站著不動,猶如木塑。
“去啊!”太皇太后不耐地催促道。
林嬤嬤依舊並未動彈:“回稟太皇太后,剛剛得到訊息,太后娘娘已經不知所蹤,被人救走了。”
“不可能!”
太皇太后一拍手邊炕桌,怒而起身:“他們人呢?咱們的人難道都是廢物嗎?”
林嬤嬤默然不語。
陌孤寒一聲冷哼:“如果你不拿朕的母后相要挾,朕或許仍舊會尊你為太皇太后,讓你安詳晚年和樂,依舊是榮華富貴。如今,還請皇祖母以後便安生待在慈安宮,不要再踏出這個宮殿半步!”
怎麼會是這樣?
太皇太后厲聲叱一聲:“你敢軟禁哀家?”
陌孤寒冷冷地望了她一眼,緩緩轉過身子:“天下間,沒有朕不敢的事情。因為,朕是這長安的帝王,從今日起,率土之濱,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
那一眼,令太皇太后猶如被一桶冰水澆了一個透心涼,冷不丁打了一個寒戰。
她嘗試著做最後的掙扎:“你敢軟禁哀家,你將受萬夫所指,世人唾罵。朝中大臣也不會放任你為所欲為。”
陌孤寒頭也不回:“許多在你看來朕不敢的事情,朕都做了。”
這話裡隱含著陌孤寒作為帝王的霸氣,隱忍許久,今日終於揚眉吐氣。
月華跟在他的身後,感同身受,也緩緩轉過身子,昂首挺胸。
“褚月華!”
太皇太后在她身後猛然叫住她。
她的腳下一頓。
“告訴哀家,為什麼?辰王縱然再厲害,他能對抗得了浩王和數萬大軍,他的手也伸不進這座紫禁城。”
月華自鼻端一聲冷哼,扭過臉來:“你自以為在這座紫禁城待了一輩子,但是有一個人,比你待的時間更久。”
太皇太后不解其意,愕然思索片刻:“你是說她?不可能!”
“許多你認為不可能的事情都發生了。”月華冷冷譏諷:“她在這數十年裡,從未懈怠過,一直在苦心籌謀,也只有她,才有與你在紫禁城裡抗衡的能力。”
太皇太后伸手捂住了頭,她的頭不僅混混沌沌,而且開始撕心裂肺地疼,好像要炸了一般。這樣的疼痛已經令她再也無法思考。她在那一刻,唯一的想法,就是,陌孤寒和月華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