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人開始忙碌秋獵的事情,妃子們量體裁衣,製作打獵所穿的短衫長靴,緊鑼密鼓地開始練習射箭騎馬的本領,準備在狩獵場上一展身手。
每一個人都開始忙碌起來,無暇他顧。
月華已經在這繁瑣而又緊張的籌備中,嗅到了獵場上血腥的氣味。
有的人以為自己手持弓箭,就是獵手,實際上身邊可能就潛伏著更加兇猛的獵物,對著他虎視眈眈,計劃著俘虜了當做腹中餐。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將成為這場狩獵中的那隻鳴蟬,而陌孤寒能不能成為那隻黃雀,至關重要。
所以,看似雲淡風輕,漫不經心的陌孤寒心裡比誰都緊張。
他送了月華一匹白色的小馬,和一把精巧的弓箭,聽說是韓玉初親手設計打造,不用花費太大的氣力,也不用刻意瞄準,就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月華極是喜歡,愛不釋手,收攏起來,從不拿出來張揚。
陌孤寒還送了她一樣稀罕物件,是一對白色的珍珠耳環。
耳環不稀罕,稀罕的是皇后沒有耳孔,那對墜子是卡在耳垂上的,輕輕一按,便夾住了,力道不大不小,正正好。
月華沒有耳孔,一直都遺憾不能像別人那樣戴耳環,如今戴上這對墜子,一行一動,也會叮鈴作響,滑過一道道溫潤的流光。
陌孤寒對於月華的寵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這份疼寵,整座紫禁城裡的女人都在豔羨,恨不能取而代之。
泠妃等人將滿腔的怨氣都隨著射出的弓箭,扎進不遠處的箭靶裡,一支又一支,綿延不斷。
懷恩陪月華坐著飲茶,對此並不熱衷。
常凌煙扶著腰拿腔作勢地過來,看幾人練得熱火朝天,冷冷地譏諷:“都歇著吧,費這些功夫做什麼?縱然能百步穿楊,又有誰欣賞?”
泠妃覺得,如今鶴妃總算是改掉了毒舌的毛病,又換成了常凌煙,每次只要見到她,就像一隻蒼蠅一般,沒完沒了地噁心人。
但是她自從上次中秋宴上失言之後,自己就有了教訓,說話的時候注意了許多。
“勸你還是離這裡遠些,都是些二把刀的功夫,萬一弓箭不長眼,失了準頭,招呼到你的身上,哭都來不及。”
常凌煙護著肚子,撇撇嘴:“說的倒是呢,你們又沒有人家皇后娘娘那樣好的弓箭,專門由韓狀元親手打造,不用瞄準就能百發百中。本宮是要小心一些。”
她含沙射影地詆譭月華,懷恩就有些鄙夷,學著她撇撇嘴:“好大的酸氣。”
月華抿抿唇:“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我都習慣了。”
常凌煙見泠妃等人專注練箭,並不答理她,就轉過身向著懷恩挑釁道:“蘭婕妤怎麼也不練練?難不成是打算相跟著皇后娘娘後面打下手了?揀點下風喝喝也不錯。”
整個皇宮裡誰人不知常凌煙的秉性,要是跟她較真生氣,那才是跟自己過不去。但是整個皇宮就這麼點地方,老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誰也沒辦法。
懷恩對於她的揶揄絲毫不以為意:“皇后娘娘仁慈,跟著皇后娘娘吃香的喝辣的,的確不錯。”
常凌煙不屑地冷冷一笑:“一條會搖尾巴的狗。”
懷恩在宮裡無親無故,背後又沒有靠山,常凌煙面對著她,從來都不會嘴下留情。
懷恩一時氣結,氣惱得眼圈泛紅。
月華站起身來:“常凌煙,本宮奉勸你,還是給你腹中的孩子積點口德,莫惹得人神共憤。”
常凌煙愈加跋扈,得意地笑:“皇后娘娘倒是積德了,怎麼跟了皇上這麼久,連個身孕都沒有?”
月華懶得與她計較,扯住懷恩的手:“我們走。”
“著什麼急呢?”常凌煙叫住轉身欲走的月華:“有一件事情,一直忘了告訴皇后娘娘。當初凌煙初承皇恩,還是多虧了你身邊的魏嬤嬤照應呢?皇后還記得嗎?”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月華頓住腳步,一言不發。
正在練習射弓的幾個人聞聽常凌煙的話,都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扭身看過來,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
當初她設計爬上陌孤寒的床,在宮裡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卻被傳揚出不同的版本來,每一個都不一樣。但是有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清秋宮裡出了叛徒,否則常凌煙怎麼可能輕易得手?
但是,當初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魏嬤嬤,月華帶進宮的老人。後來,月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