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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宮人又驚又怕,低聲議論。
白眉道士不時地偷偷掃向月華,看她臉色,謹言慎行,哪敢再順口胡謅,胡亂妄言?
月華微微一笑:“道長,這人故去之後仍舊不肯離開,是不是有什麼心願未了?”
白眉道士點點頭:“要想送走亡魂,就要圓滿了她的心願。”
月華不待泠妃與太后有所反應,開口道:“纖歌,你是不是覺得葬得不夠風光?”
筷子依舊屹立不倒。
白眉老道踟躕著搖搖頭:“不是。”
泠妃試探道:“纖歌在廉妃那裡遭了大罪,難不成還記恨著?”
月華搖搖頭:“廉妃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仇恨是化不開的?更何況,冤有頭,債有主,若是記恨廉妃,跑到雅婕妤那裡去做什麼?”
月華這句話意味深長,圍觀的眾人心裡就犯了疑忌。
泠妃看一眼月華,小心地輕聲道:“纖歌對鶴妃一向忠心,莫不是覺得自家主子死得冤枉,來替主子鳴冤來了?”
太后立即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胡說八道。
月華輕咳一聲:“鶴妃臨去之前,的確是留下一封血書鳴冤,可見是受了委屈。纖歌,你儘管放心就是,此事本宮一定會還你家主子一個公道的。”
話音剛落,那立在水碗裡面的筷子立即“啪”的一聲倒了。
眾人皆色變。
道士微微一笑:“這就是了。”
泠妃驚懼地左右掃望一眼:“她就在這裡嗎?”
道士莫測高深地點點頭:“怨氣深重,自然還在。”
“那,那就快些降服了她,或者讓她魂飛魄散,這青天白日的,也覺得陰風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
白眉老道不自覺地又看了月華一眼,似乎是在徵求意見一般。
月華眉頭微蹙:“纖歌好歹也是義僕,對自家主子忠心耿耿。讓她魂飛魄散未免有些過於殘忍。若是能夠超度或者送走最好。”
泠妃冷哼一聲:“皇后娘娘如何這般護著纖歌?她死後還不安生,折騰得整個後宮雞飛狗跳的,用得著手下留情麼?還是永絕後患的好。”
月華不迷信,堅信人死如燈滅,但是她覺得這是對故去的人的一種尊重,所以堅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況纖歌只是覺得自家主子死得冤枉。若是鶴妃冤屈得伸,她自然也就不會繼續作祟了。”
泠妃一直對月華也有疑心,聽她言之鑿鑿,磊落坦然,扭臉對著太后道:“皇姑母,您看此事怎麼了斷?”
太后這半晌一直在沉默不言,緊盯著月華和那白眉道人。見二人一直眉來眼去,心中生疑。但是今日請道士進宮乃是自己臨時間倉促決定,這老道也是自家人舉薦,按說月華與他應該並不相識,也不可能提前勾結才是。
她細思適才兩人之間的對話,冷不丁地警醒過來,月華此舉的用意。她心裡也是懊悔不迭,暗悔自己過於草率,顧慮不夠周全。
因此她轉首對著那白眉老道吩咐道:“就依照皇后所言,說兩句好話,送走即可。”
泠妃大惑不解,不明白太后為何突然向著月華說話:“皇姑母!”
太后冷著臉一擺手,立即打斷了她下面還沒有說出口的話。
老道領命,命人拿來一碗水飯,也沒有了故弄玄虛請賞的心思,按照套路,手中念決,口中唸唸有詞,背身潑灑了水飯,就說已經將纖歌送走了。
泠妃心裡不服,數次欲言又止。太后心裡亂糟,也沒有了較真的心情,賞了兩個道士銀兩,打發出宮,然後滿意地看一眼月華,冷聲道:“既然這該送走的也送走了,以後後宮也就安生了,全都各自散了吧。”
月華第一個恭聲告退,帶著子衿出了悠然殿,其他人也各自散了。
子衿相跟在身後,一路撅著嘴,明顯有些不甘。一進清秋宮,便忍不住問月華:“皇后娘娘為什麼不讓我揭穿了那臭道士的把戲,反而讓他領了賞銀走?”
月華轉身坐下,慢條斯理地接過水悠遞過來的茶,將宮人們全都打發下去,然後開門見山地問子衿:“你為什麼要揭穿他們,對你有什麼好處?”
子衿氣哼哼道:“他們一旦得逞,那雅婕妤豈不心安了?也太便宜她了。就應該讓那心術不正的人擔驚受怕,惶恐度日才好。”
月華放下手裡的茶盞,正襟危坐:“你就是為了這個,故意驚嚇雅婕妤?”
子衿一愣,低頭不安地揉搓著衣襟:“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