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頭河是黃河的支流,上游山地較多,是契丹日連部的地盤,下游的地形平緩,才是大隋幷州的治下。這裡的水草極為豐美,即使如今到了秋季,綠色依然不減,只不過多了一些喜慶的黃色。
達頭日伸了一個懶腰,走出了牛皮縫製而成的軍帳。
遠處,一輛輛有些笨重的牛車和部分馬車早已經列隊待命,車上堆積著糧草,準備送往水頭河谷的日連部大營。
剛剛二十三歲的達頭日,正是精力最為充沛的時候。
原本想借此次與大隋姓高的那個老頭一起對付大隋皇帝的機會,向父親和族人展示一下他的勇武,可沒想到父親卻讓他跑來押送糧草。
達頭日是契丹日連部大酋長的兒子,後者有十七個女兒,但卻只有達頭日這一個兒子。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大酋長更不放心讓他去衝鋒陷陣。要知道,刀槍無眼,如果達頭日死傷在戰場上,大酋長就只能把大酋長之位傳給他的兄弟。大酋長已經上了歲數,六十歲的年紀放在這個平均壽命四十來歲的時代,已經算是長壽之人了,即使以漢人的演算法,也已經是花甲之年,很難再去生一個兒子。
但年輕的達頭日卻並不理解父親的苦心,而且因此而非常不開心,契丹人重武,若是不能表現出足夠的勇武,又如何能鎮住日連部?
可惜,這道理和一個一門心思想保住自己唯一兒子的老人是說不清楚的。
“把糧草押送到河谷大營後,一定要留下來。估計對隋人的攻勢也就是在這幾天內展開,說不定還能建立功勳,向族人和父親展示自己的勇武呢!”達頭日想到這裡,暗自下定了決心。
“小酋長,車馬已經整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有親衛向達頭日稟報,後者看了看天色,大聲說道:“暴風雨已經拖延了我們近一天的時間,傳我命令,務必要在今晚天黑之前把糧草送到上河谷,誰若敢耽誤大事,我砍了他的腦袋喂狼。”
“是!小
酋長。”親衛插手應命,下去傳達達頭日的命令。
達頭日正準備上馬,也就在這時候,從上河谷方向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是騎兵,哪來的騎兵在這裡馳騁?”
達頭日心中時忖:“莫非是水頭上河谷方面等不及了,所以派人過來催我快些趕路嗎?”
正這樣想著,那馬蹄聲越來越近,也看的越來越清楚。
大約有千餘人的樣子,穿戴也好像不太一樣。大部分是大隋郡兵的裝束,但也有十多個人是江湖武者的打扮。這倒是很少見。
“去問問他們,是什麼人?”
親衛應了一聲,催馬就衝了過去,用漢語大聲叫喊道:“前方停馬,來者何人?”
有人回應道:“我等是幷州漢王府的人,奉命來接應並護送你們過我們幷州地境。”
“高潁的人?”
達頭日先是送了一口氣,但旋即有警惕起來。日連部和幷州之間仇怨重重,雖說現在暫時停戰,可還是不能不防。他眯起眼睛仔細看,越看越覺得不太對勁兒。因為這些人衣服上都有血跡,分明是近日經過數次大戰,而且殺過不少人的樣子。最主要的是,這些人距離越來越近,卻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
不對,是敵人!
達頭日在電光火石間閃過了一個念頭,立刻緊張的大聲喊叫:“警戒,他們是敵人,他們是敵人!快點警戒。”
可等他話喊出來的時候,對方已經快接近了車隊。
這支馬隊突然向兩邊一分,一匹血紅色的高頭大馬從馬隊中間衝了出來,馬上一名身穿白袍的青年,相貌英俊,但眼神冰冷無比,右邊一把寶刀,左手拿著一根比尋常馬槊要長一些的奇形馬槊,那隻馬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風一般的就衝進了車隊。
那杆馬槊揮舞,血光崩現,慘叫四起。
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擋住他的勢頭,向達頭日迅速逼來。
而緊
跟在他身後六名手持長劍的江湖武者,更好像虎入羊群一樣。劍光閃爍,運送糧草的日連部人哀嚎連連。兩邊的隨軍同樣是精銳,特別是帶頭那名用後背刀的武將,勇武不輸中間騎著血紅戰馬的青年。
而且那些人衝進車隊之後,二話不說就四處放火。車上堆放的都是糧草,被火星子濺上,立刻就蔓延開來。數百輛牛馬車,一瞬間就燒成了一片火海。
套車的牛馬受驚,不停的嘶叫,到處亂竄。
達頭日提著一杆長矛,想要阻攔住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