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臨現在的戒備心也很深,特別是看著‘宇文化及’這個名字那一剎,想到歷史上楊廣對此人那般寵信,數次犯了死罪不殺不說,依然重用對其深信不已,可是宇文化及恩將仇報,最終謀反不說,還親手絞殺楊廣。這樣的人他能不戒心十足?
不說忠義,宇文化及這樣的人絕對與‘良善’和‘信任’差了十萬八千里,而且能夠將楊廣欺騙的團團轉,與這樣的人打交道每一句話都不可信,都要好好思量一下對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沈光略微想了想,說道:“自侯爺幫助太子進一步坐穩儲君之位,表面看似天子之位必然會落在太子身上之後,太子左膀右臂宇文述和楊素之間的矛盾便暴露出來,就在前日就關於城衛軍幾名高極將官的任職上面,宇文述更是與楊素髮生了爭執,所以卑職猜測宇文家想要與侯爺聯手對付楊素。”
王君臨點了點頭,垂頭看著禮單,曲指彈了彈,又搖了搖頭道:“我最近鋒芒太露,在皇帝賓天之前該是韜光養晦才是,而且宇文家有與宇文成都的交情就行了,在太子殿下眼皮子底下與宇文家太過親近沒有半點好處,只有壞處。”
以宇文化及的不堪為人品性,王君臨也只是在那次並不愉快的東宮宴會上與對方有過一面之緣,可對方一副與他交情不淺的樣子,派人上門給他送了一份重禮,若王君臨真以為如沈光說的那樣,宇文家只是想著與他結成聯盟對付楊素這般簡單,那他根本活不到大隋分崩離析的那一天。
“你派人進一步打探一下宇文家近些日子重要人物的動向。”王君臨對沈光吩咐道。
沈光答應一聲,抱拳行禮,轉身離去。
“這份禮怎麼樣?”王君臨笑著對端著一份湯食,走進書房的陳丹嬰揚了揚手中的禮單。
陳丹嬰接過禮單看了一眼,頓時有些吃驚。
“如此貴重的禮,王郎,你和宇文家交情很深麼?”陳丹嬰不愧是前陳朝公
主出身的女子,馬上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王君臨笑道:“與宇文成都還有幾分交情,可是宇文成都雖然深得太子信任,但是在宇文家的地位卻上不了檯面,而我與那宇文化及只見過一面,與宇文述更是連話都沒有說過,你說與他們能有什麼交情?”
陳丹嬰黛眉深深蹙起,沉默片刻,冷笑道:“無事送重禮,非奸即盜。”
王君臨的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面,陷入沉思之中。
陳丹嬰靜靜地看著他,聰慧如她,此時也知道這份禮單的背後沒那麼簡單,但是她也相信王君臨會拿出一個妥善的處置辦法。
“這份重禮,還得收下。”王君臨沉吟許久後,終於下了決定。
不能不收,中國從古至今都是一個講究人情和臉面的社會,每個人都好面子,地位越高,越怕丟面子,被人拒絕禮物是件非常傷面子打臉的事,哪怕是好意和謙遜也不行,而以宇文門閥的地位,被拒絕更是意味著與對方結下仇狠了。
說實話,不到萬不得已,王君臨寧願與楊素這樣的厲害人物結仇,也不想得罪宇文家這種深得楊廣信任,而且隱藏的極深,且分明比楊素一家人更會當官的宇文家,因為得罪這種人會給自己帶來許多麻煩和傷害,處事圓滑一點,維持目前平淡而淺薄的交情,彼此見面僅限於友好地點頭打個招呼,這是王君臨最希望看到的關係,不能太淺,淺了難免生怨,更不能太深,深了會把自己帶進不可掌控的漩渦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什麼時候被人利用都不知道。
雖然還沒有舉辦婚禮,但是陳丹嬰這些日子一直努力的向賢妻良母這個方向靠攏,秦安侯府上下也將她看成是女主人,她甚至主動負責侯府內務之事。
“王郎……果真決定收下了?”
“嗯,收下了,不收不行啊!”王君臨點頭,神色中充滿無奈。
陳丹嬰暗歎口氣:“好,妾身便吩咐張管家收下。
”
“慢著,別忙著收禮,你順便叫家裡的帳房先生入庫房核查一下,給今日這些禮物都估個數,看看折成銀錢大致值幾何。”王君臨緩緩地道。
陳丹嬰知道王君臨還有下文,所以問道:“然後呢?”
“然後……明日派張晉忠帶著同等價值的禮物去宇文府,回送一份更重的禮,記住,回禮不可超過太多,其價值比今日的禮多一點點便足夠,多了,也得罪人。”
陳丹嬰眼睛一亮,笑道:“王郎果真聰明呢,這一來,既沒得罪人,禮數也周全,宇文家的人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