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房喬則偏向於當一名好官,一名能官,這從現在就能幫助楊廣批閱奏摺就能看出。但如今的房喬比起杜如晦來說,缺少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野心。
要知道很多時候野心才是一個人成就大事的動力,也是一個人敢於做出大逆不道之事的動力,王君臨在范陽郡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對朝廷來說便是大逆不道,他想要各種人才幫助他一起成事,這些人若是沒有足夠的野心和報復,便很難全力發揮主觀能動性共同成事。
王君臨深知他將杜如晦弄到手,算是撿了個寶,便不再裝深沉,在寬大的馬車中向杜如晦作揖:“如晦,將你的想法毫不保留的細細說來!”
這是自春秋以來,主公與謀臣之間,待遇極高的前席對座之禮,杜如晦連道不敢,朝王君臨對拜,繼而說道:“自東漢末三國鼎力以來,兩百餘年以來,先是三國爭霸,之後西晉和東晉便戰亂不休,諸侯分立,終將天下分成十六國,再之後便是一百餘年的爭地之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荒廢百姓春耕秋收,飢寒凍餒而死者,不可勝數,最終形成南北朝之格局,先帝雖然得位不正,但卻終於一統南北,讓華夏王朝再次統一,居功至偉,眼見大隋太平盛世可期,然當今陛下卻硬是在四五年間便敗壞了先帝二十多年的積蓄,本來如今海內一統,黎民得離征戰之苦,人心思定思安,然朝廷大的工程一個接一個,新都也就罷了,為擺脫關隴貴族的控制,遷都乃必做之事,可是長城、馳道、大運河這些事情先不說對不對,可怎麼能如此急切,眼下每年需要的勞力越來越多,於是百姓役夫奔走於道,田舍稼作荒廢於野,天下人慾休息而不得耗費錢糧無數,如今又要征戰遼東,到時候必然成為外戰不息,內政也不安分之格局……”
“還有百姓租子太高,口賦太頻,酒鹽等物的增值稅太重等問題,朝廷政令如此頻繁,百姓擔子太重,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這樣下去,牛馬都會累,何況是人?”
既然王君臨已經表態,杜如晦一口氣將憋在心中的話全部說了出來,他一直在縣裡面當縣尉,與百姓直接打交道,知道百姓早就對勞役不厭其煩,一向富庶的山東諸地尚且如此,其他地方更不用說了。
“總之,在下官看來,大隋已經是一個外強中乾的病人,這種情況下,還要幹這個,做那個,打這個,揍那個,只會加重病情,使得內裡越發空虛。”
王君臨神色沉重,說道:“你這比喻好,若讓你給這病人開一味藥,你當怎麼開?”
杜如晦顯然對這個問題早就有過深入思考,立刻便獻上了他認為的良藥妙方:“下官以為,當以黃老治之!”
“黃老?”
王君臨點了點頭,沒有閱讀表態,杜如晦推崇黃老之術,他也是知道的。
“下官以為,值此之時,朝廷暴.政應該立刻停下,既然對大隋威脅最在的東.突厥國暫時沒有能力威脅邊關,何不剛柔相成,富安天下。”
說白了,就是在政治上主張無為而治,經濟上實行輕徭薄賦。這就是典型的黃老思想了,不過放在此時也算合適的,王君臨若有所思,或許自己在范陽郡後面所做之事,即使不全盤以黃老之術治之,但也該借鑑參考。
杜如晦顯然對黃老之術非常推崇,眼睛發亮的說道:“道家無為,又曰無不為。其中的黃老之學,更因陰陽之大順,採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
杜如晦說了半天,其實意思就是說要“旨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
不過杜如晦和典型的黃老也不一樣,比如對待盧氏這等門閥大族,就絕不能以黃老之術,就要如王君臨這樣,以類似於法家之術那樣,以律法為武器,將他們徹底剷除,不留絲毫後患。而之後再以黃老溫潤養士,與民休養生息,但並不意味著什麼都不做,官府也可以牽頭做些利民之事。
王君臨點了點頭,表示深
以為然,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在眼下這個時節,特別是接下來的時期,以黃老治國,的確是一味救危的良方……不過,國穩之後,便不能一昧的以黃老之政治國,因為黃老之術雖容易強一國之經濟,卻也容易弱一國之軍隊。”
杜如晦拊掌而贊,說道:“大人英明,春秋戰國時期,齊以黃老之政而富,但也以黃老之政而亡!”
黃老之術的最大問題是民眾舒服慣了,百姓全部成為綿羊一般的性格。齊國那麼多人口,如此富裕的國家,卻在秦日益逼壓下,窩囊到底就是例證。
原本歷史上數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