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回宮了,來見王君臨的時候心情沉重,走的時候一身輕鬆。
臨走前楊廣站在藍衣衛府門口,抿唇久久不語,神情冷肅如鐵,又似帶著幾分猶豫,佇立許久後,終究還是一嘆,打消了說一些‘朕絕對不會辜負你之類的話’,畢竟他先答應皇后的,而且如今他就剩下楊暕這一個兒子,萬一真被王君臨弄死了,就算他再將王君臨弄死了,又有什麼用,即使這種可能性很低也絕不能發生。
說實話,比起別人,楊廣已經對王君臨格外優待了,否則早就殺了王君臨,當然這主要是楊廣太想完成他的豐功偉業了,而在他看來王君臨是他的一大助力。
最終楊廣走之前只是略帶歉意地看了王君臨一眼。
很反感這種人,以為自己一個歉意的目光很值錢。
王君臨只好一臉準備聆聽的神色無聲地直視著楊廣,目光滿是敬仰之色,君臣二人不知用眼神交流了什麼,最後各自收回眼神,在王君臨的恭送下,楊廣領著一大幫侍衛回宮。
……
……
撤州府,實行郡縣兩級制愈演愈烈,朝堂上的三省六部九卿率領大部分官員透過語言對楊廣群起而攻之,事態越來越嚴重,朝會上的氣氛劍拔弩張。
面對滿朝大部分臣子的反對,楊廣的態度正準備有所鬆動,然後將王君臨所獻之策說出來,不料就在這時卻忽然生了變故……這個變故楊廣當然知道,因為王君臨已經在上朝前告訴了他。
禮部侍郎盧有達是范陽盧氏的嫡系族人,此時情緒激動的盧有達沒注意到楊廣漸漸鬆緩的表情,按照昨晚上他們串聯時排好的指令碼,輪到自己出場便走了出去,然後指著楊廣的鼻子,喝道:“陛下莫非是想當昏君不成。”
這可捅了馬蜂窩,楊廣最大的理想便是成為千古代明君,而且也一直很努力的去實現這個理想,禮部侍郎盧有達的話,瞬間將楊廣燃爆了,對門閥世家這幾天積攢的怒氣怨氣
噴薄而出,當庭下旨:“來人,將盧有達拉下去杖責十記。”
盧有達顯然早有料到楊廣會這樣,或者說這本身就是他們昨晚上所預料到的結果,此時便一副怒極反笑的樣子,被殿前武士拖著倒退時,口中依然吼道:“陛下,你想要成為昏君嗎?”
楊廣聽之,越加暴怒,滿朝文武看似噤若寒蟬,但不少人暗中用目光交流,下一名應該發言的官員也做好了出場的準備。
眼看年邁的盧有達即將活活被打死時,早就安排好的人跳了出來。
出班的是刑部侍郎鄭成愷,他剛將自己該說的話暗中想了一遍,不會出差錯。
鄭成愷自然是旗幟鮮明地站在盧有達一邊,脊樑挺得筆直,用一副正義的一塌糊塗的眼神與楊廣對視,坦蕩君子,無畏亦無愧。
歷朝歷代,官品達到一定的程度,是不是實力派不知道,但一定都是演技派,而且大多都擁有影帝級別的演技,想演忠臣也只是瞬間的事情。
“陛下且慢!”
楊廣佈滿血絲的暴怒目光冷冷瞪著鄭成愷:“卿欲何言耶?”
鄭成愷一臉的浩然正氣,也瞪起了眼睛,毫不畏懼地直視楊廣:“陛下,臣不明白,我大隋立國二十餘年,先帝從未因言而給臣子獲罪之事,為何到了陛下這裡,竟有以言獲罪者,陛下自去年以來,已經因言而杖責臣子數次,乃至有臣子被活活杖斃,這是何故?”
楊廣怒道:“金殿辱罵君上,豈止於勸諫?朕若不懲,帝王威嚴何存?天下人皆視朕為可笞可罵之人,爾等便滿意了?”
殿內楊廣的心腹臣子們頓時紛紛配合道:“臣等不敢。”
鄭成愷卻繼續按照自己的指令碼走,眼睛瞪得越來越大,往前踏了一步,大聲道:“撤州府,效仿暴秦,恢復郡縣兩級制本是惡政,盧有達哪裡錯了?”
楊廣指著鄭成愷,厲聲道:“鄭成愷!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直斥國政。”
鄭
成愷已經徹底進入狀態,深信自己就是那大大的忠臣,使勁一拍胸脯,怒道:“臣無膽,但卻為了大隋社稷!”
君臣徹底鬧崩,朝班中,宇文述、虞世基等擁護楊廣或者不反對的臣子滿面鐵青,長孫晟垂瞼默然不語,史萬歲一臉冷笑,房喬渾身直顫,猶豫許久,正待出班,卻想起昨天晚上王君臨派人捎來的話,心中嘆了口氣,沒有動彈。神色最為特殊的其實是聞喜裴氏的裴世矩,他昨晚上也代表裴氏參與了密謀,但結束之後王君臨秘密拜訪了他。
殿下群臣各種反應,楊廣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