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竇建德的大旗轟然而倒。
主將戰旗一倒,竇建德所部的嘍囉一片混亂。他們本來訓練程度就差,又剛剛陷入慌亂,本來就有不少人想著是不是自家大當家死了,此時見大當家的旗子都落了下來,哪裡還生得起什麼鬥志。轉眼之間,那二當家喊破了嗓子剛剛組織起來的陣型便散了,不少賊兵丟了刀,四散奔逃。
“不要亂,大夥不要亂,我沒死!”竇建德的命的確硬,關鍵時刻,他竟然又醒了過來,又喊了一嗓子,只是喊完之後又昏迷了過去。
“豎旗,豎旗!”二當家大聲提醒,竇建德身邊的親兵猛然領悟,立刻重新挑出了一杆戰旗。
官兵的氣勢雖然驚人,但人數只有自己一方兵馬的三分之一,根本不可能在瞬間把所有人殺光。只要威望極高的大當家戰旗重新豎起來,肯定能安撫住混亂的軍心。誰料老天偏不從人願,他這邊旗號剛剛一舉起來,身外的馬蹄聲又急。已經在軍陣內衝殺了半個圈子的單雄信帶著騎兵迅速兜轉,又向竇建德這邊衝了過來。
那二當家也是個高手,此時也被打急了,虎吼一聲,帶著一波人,拎著杆鐵矛便向單雄信拼死迎了上去。
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既然吃了反賊這行飯,他還真沒怕過死。無奈這高雞泊反賊中不怕死的畢竟是少數,大多數嘍囉見一千騎兵戰馬結隊向自己這邊衝過來,立刻拔腿便逃。二當家戰馬被自己人阻擋,連提了幾次速都沒有結果,氣得他掄起鐵矛,將退到自己面前的一名嘍囉兵腦袋砸了個稀爛。
“回頭殺過去,再有後退者,死!”他板起臉,厲聲怒喝。嘍囉兵們卻像沒有知覺般繞過同伴的死屍,避開二當家左右,繼續奔逃。
“站住啊,他們的人比我們少很多!”二當家又怒又急,通紅著眼睛大叫不已。他的哭喊聲很快被馬蹄擊打地面的聲音所淹沒。蹄聲如雷,翻滾著吞沒一切擋
路者。
二當家抬頭,看到這范陽郡的一千騎兵排成了一個標準的楔型,如一把長槊般無情地收割著生命。在這把長槊的尖鋒上,是懷中抱著他們原大當家孫安祖女兒的敵方主將,此時卻已經收了劍,而是提著一把馬槊,所過之處,沒人能擋,猶如殺神下界,凜然不可侵犯。
看見弟兄們一個個被人從身後追上,用長槊挑飛,二當家急得滿頭是汗,他甚至已經可以看清楚對面單雄信的目光。那是一種帶著幾分嘲弄的眼神,彷彿在笑他們這些反賊不堪一擊。
“我跟你拼了!”二當家徹底失去理智,高舉著鐵矛迎了上去,今天即便戰死,他也要死得堂堂正正。
“保護二當家!”百餘名二當家的心腹親兵也被二當家的舉動激起了血性,嚎叫著聚攏在了二當家的周圍。隨著沉悶的一聲,敵我雙方毫無花巧地撞到了一處。剎那間,反賊們的的隊型四分五裂,三十多具屍體倒著飛了出去。
單雄信用馬槊撥開迎面刺來的長矛,順勢一抹,將面前的嘍囉挑下了戰馬。他的招術很簡潔,幾乎都是一擊致命。轉眼,三個嘍囉倒了下去。第四名敵手見勢不妙,撥馬避開,將身後的二當家暴露在單雄信的刀下。
“老子跟你拼了!”二當家怒吼著迎了上來,手中鐵矛端得筆直。單雄信回槊橫拍,槊杆與矛身相交,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二人都是高手,在馬背上都晃了兩晃,各自的兵器都被彈開。彈指間,兩匹戰馬錯鐙。二當家以矛為棍,橫掃千軍。單雄信的馬槊猶如游龍,貼著馬頸翻出,直奔二當家肋下。
戰場上往往都是以命換命的招術,就看誰的動作快。二當家見勢不妙,鬆開已經不可能撤回的兵器,身體迅速向戰馬側面一歪。單雄信的馬槊貼著他的大腿根掃了過去,割草一樣割破鎧甲,在其腰間留下了條半尺長的血口子。
“啊……”二當家厲
聲慘號,不敢回頭,任戰馬馱著自己前衝。一名范陽郡騎兵持槊來刺,被他披手奪槊,反刺落馬。緊跟著,他又刺傷一名騎兵,連人帶馬奪路而去。
單雄信的目的是殺死竇建德,所以也不撥馬去追這位實力不弱且極為悍勇的二當家。而是帶著人繼續衝擊被一群賊兵帶著往後面繼續逃去的竇建德。那些失了二當家排程的嘍囉們哪裡禁得起這般衝撞,騎兵們衝向哪,他們就從哪裡落潮般退開,五退四退的,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陣型,甚至亂兵差點將雄闊海的五千兵馬衝散。
在看到竇建德將旗第一次被砍倒的那一刻,雄闊海便已經發覺事情不妙。為了避免自己的陣腳不被潰兵所亂,他甚至下令所有弟兄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