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掌握兵權的情況下滅了李氏祖宅、殺了大部分李氏族人不難,但是以李氏的底蘊必然做不到一網打盡,緊接著李氏就會被逼著真正謀反,勢必會產生動盪,而這件事情發生之後其他門閥世家必然會出現兔死狐悲的心理,輕則對皇族生出警惕,重則開始暗中推波助瀾,蓄養軍隊,甚至真正的開始謀反,那樣的話大隋很可能又四分五裂。
所以說,王君臨從最開始就很清楚,楊堅只是想盡可能的削弱一下李氏的勢力,順便敲打和震懾一下其他門閥世家,並不是讓他徹底滅了隴西李氏,準確的說楊堅知道這個時候滅了隴西李氏,時機遠遠還不成熟。
認清了這一點,王君臨很清楚這件事情應該做到什麼程度,然後就是透過這件事情最大可能的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當然首先必須保證將陳丹嬰救出來。
王君臨知道楊堅的心思,李宗憲雖然也知道,但他作為受害的一方,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楊堅腦子一抽,拼著雍州動盪,朝局不穩的代價也要剷除他們李氏怎麼辦,這種風險他作為李氏家主絕對不敢冒。
所以,當王君臨將這些莫須有,但很確鑿的證據呈上來時,他很悲憤,而且是有冤無法訴的悲憤。
說是冤枉呢,他們李家確實沒有想過謀反,然而說到清白,李家卻又不是太清白,畢竟利用雪災鬧事的事情是真的,一個龐大的世家門閥暗中有些擦邊球一般的欺君之事也是正常,是經不起查的。
門閥是龐然大物,發展到最後,必然都以利益為先,符合本家族利益的事情,不管忠還是奸,先把好處摟在手裡再說,包括當年楊堅奪了自己女婿的皇位,隴西李氏欣然景從,這裡面若說是因為楊堅和隴西李家感情深厚的結果,怕是會被人笑掉大牙,當年李氏從中必然出於利益。
同樣的,最開始他們要殺王君臨,也是因為王君臨要奪了他們李家嫡系子弟李風雲張掖郡鷹揚郎將的位置,再後來楊堅想要對付他們,也是因為他們這些年勢力越發龐大,引起了皇帝心生忌憚。
總之,都是出於利益。
事實上,在當今隋朝皇族也算是一個門閥,而且是天下間最大的門閥,而門閥與門閥之間如同國家一般,沒有永恆的感情,只有永恆的利益,分久則合,合久則分,全因利字使然,即使是皇族也不能例外。
原以為借張德宏彈劾王君臨事情,再加上他們李家在朝中暗中全力佈置,至少七成的官員會以這件事情彈劾王君臨,最終逼著楊堅將王君臨召回,可萬萬沒想到啊,王君臨做事居然如此霸道和不擇手段,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竟然就表面上掌控了整個隴西郡,而且把矛頭對準了他們李家,大有一種派大軍屠滅滿門的架勢。
“王家千年門閥,遠從周朝太子晉開始算起,傳到如今已有千年,祖居太原四十三餘代,世受朝廷景仰,百姓愛戴,李家主,您是李家這一代的掌令,切不可自誤啊。”王君臨語重心長地說道。
宗憲氣得臉色鐵青,堂堂千年門閥的家主,居然被一個小輩教訓,實在不可忍。可是……眼前這孽畜擺出來的一樣樣證據,卻令李家有口難辯,因為這些證據跟真的一樣,而且王君臨手中還有人證,人證物證一口咬定了他們李家謀反,李宗憲能怎麼辦?
王君臨將李宗憲的表情看在眼中,適時說道:“李家主長子李風沐與晚輩一見如故,已經成為好友。所以晚輩也不想與李家為敵。只是此事幹系重大,晚輩亦無權處置,這些人證物證,晚輩只能送往京城,請陛下聖裁,還請李家主莫與晚輩計較……”
李宗憲面色鐵青,鼻孔喘著粗氣,陰沉地道:“李家是清白的,豎子安敢冤我!此事縱然鬧到陛下階前,老夫也定要據理力爭!”
王君臨含笑道:“您請便,這是您和陛下之間的事,但是……”
王君臨直起了身子,目光漸漸多了幾分冷意:“但是,事實證據俱在,晚輩奉旨徹查此事,李家主儘可去京城與陛下分辯清白,但晚輩身負平亂之責,卻萬萬不敢懈怠,縱然是千年門閥,亦不可罔顧國法,李家主,對不住了,職命在身,無法徇私,李家滿門上下上萬口,先入了大獄再說吧。”
李宗憲勃然大怒:“豎子爾敢!我李家世受天恩,千年以來都沒人敢對李家動手,你敢拿我李家問罪!”
王君臨笑道:“我有證據,為何不敢?李家主若要耍橫,晚輩只好帶領大軍到李家祖宅任李家主耍橫,看誰比誰橫,您若要講道理,那麼晚輩來與你講道理,人證物證俱在,事涉謀反,敢問李家主,您如何自清?晚輩如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