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太醫,配合王君臨速速去準備湯藥。”楊堅和獨孤伽羅聞言大喜,他們不是沒有聽出王君臨避重就輕,有意沒有提病情的事情,但長時間以來,幾乎整個天下的名醫都被請了過來,不管承不承認,他們已經隱隱的認命了,很多時候都只想著能夠舒服的度過最後的一些時日。
一直有太醫就在一側侯著,王君臨跟著當即便離開去準備。
王君臨原本擔心麻沸散的一些配方藥皇宮裡面沒有,結果跟著太醫來到藥房之後,發現他所需要的鬧羊花、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芎、天南星等六味藥竟然都有,而且成色都是極品。
考慮到這些藥熬製出來的湯藥味道實在是難喝得很,本著既然做了就要將能夠得到的好處最大化的原則,他親自去御膳房摻雜著這些藥,給獨孤伽羅熬製了一碗新鮮的蓮子羹。
所以,一個時辰之後,王君臨再回來的時候,拿來的不是湯藥,而是一碗熱乎乎的蓮子羹。
“娘娘,這碗羹湯裡微臣加了能夠幫您睡個好覺的藥物,您喝了以後,會很快就睡著的。”
不等王君臨說完,楊堅親自上前端過來,準備讓人先試一下,獨孤伽羅卻已經不做聲的從楊堅手裡拿過瓷碗,一小碗粥三兩下就灌了下去,待旁邊宮女用手巾擦拭過她的嘴之後,便嘶啞著聲音對王君臨說:“不錯,粥熬得恰到火候,就是有一絲藥材的苦澀,影響了美味。”
說完在楊堅和楊麗華的幫助下躺在睡榻上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響起,兩位宮女輕手輕腳的把被子蓋好。
楊堅招招手,除了伺候獨孤伽羅睡覺的內侍,以及楊麗華要留下守候她的母親之外,其他人都隨著楊堅走出大殿。
大殿外面溼氣逼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始下起了雨,剛從溫暖的房間走出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個冷顫。
楊堅站在白玉欄杆前,拍拍欄杆上的獅頭雕塑,轉身看著王君臨,幽幽的說道:“王君臨,剛才你沒有提皇后的病情,可是因為皇后的病……你也沒法治?”
王君臨硬著頭皮說道:“臣無能,請陛下責罰。”
楊堅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也沒有再提讓皇后睡著的重賞之事,甚至連一句肯定表揚的話都沒有,就在一大群護衛、內侍的簇擁下,打著華蓋就此離去。
太子楊廣從他旁邊經過,停了下來,一臉感激的對王君臨說道:“秦安侯,多謝了。”
比起楊堅,楊廣的話在王君臨心中更重,特別是當前者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之後,他更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說道:“殿下謬讚了,這是做臣子的本份。”
楊廣在一群人的伺候下也離開了,王君臨若有所覺,轉頭看去,前太子楊勇正看著他,神色有些複雜,王君臨從其眼睛深處感受到了一種極為隱晦的慶幸。
兩人目光對視,楊勇對其點了點頭,在幾名太監伺候下也離開了。
然後就是一群皇孫,一個個或感激,或好奇,或淡然,或畏懼的從他身邊經過,然後都毫不例外的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
“秦安侯,今天多虧了你,不然皇祖母……唉!”最後留下的便是晉王楊昭,拖著肥胖的身體來到王君臨的面前,明明這會天氣很涼,他卻大汗淋漓,衣服都溼透了,猶如從水裡面撈出來似的,比之前做了一場法事的智仁法師看起來還要勞累。
王君臨很認真的給楊昭躬身行禮,然後才說道:“殿下客氣了,皇后為一代賢后,母儀天下,身為臣子幫其睡個好覺,乃下官的本份之事。”
楊昭略一猶豫,最終還是問道:“皇祖母的病難道真的已經無藥可治了嗎?”
王君臨很堅定的搖了搖頭,但沒有說話。
楊昭本來還想說什麼,見旁邊杜落歌那個死老太監還在那裡,便學著他父親拍了拍王君臨的肩膀,知道兩個人可能還有事情,便也轉身離去了。
大隋內外侯官統領杜落歌走上前,與王君臨並列站著,看著楊昭臃腫肥胖身影在兩太監拿著雨傘伺候下漸行漸遠,然後轉身對王君臨笑眯眯的說道:“秦安侯好本事,無數太醫、術士、高人都無法讓皇后睡個好覺,秦安侯只是一碗粥便讓皇后睡著了,果然厲害啊!”
王君臨在面對這老太監的時候總感覺是在面對一條毒蛇,心中不由自主的充滿了戒備和警惕,此時笑著謙虛道:“統領大人過獎了,只是晚輩剛好知道能夠讓人睡著的秘方而已。”
“皇后娘娘的病……秦安侯真能無法治好?”說這句話的時候,杜落歌神色不變,但卻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