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陣,大夥趕緊結陣!山寨養大夥多年,看的就是這一天!”
“結陣,戰馬怕長矛。把陣結嚴,頂住他們!”
“頂住,頂住,大當家在看著兄弟們!”
“大當家有令,凡殺敵一人,賞白銀十兩,女人兩個。”
……
……
俗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上虎官這些年卻也網羅了一些有本事的心腹屬下,在他們的努力約束下,重甲營好漢們首先硬著頭皮向前,搶在自家潰兵衝到中軍之前,在其必經之路上組成一道鐵牆。
“嗖嗖嗖——!”沒等兩百人的重甲營把方陣列穩,緊隨其後的一百人神射營,已經對空發出百支羽箭。精鐵打造的箭鏃映著火光,掠過大約四十步距離,將潰退下來的其它各個山寨頭目嘍囉們,射翻了整整一大片。
“哎呀——!”“娘咧——!”“缺八輩子德的傢伙,你朝哪射呢?!”“周冬魚、李小路,老子做鬼也跟你沒完!”
哭泣聲,責問聲,咒罵聲,交替而起。被射翻在血泊當中卻又沒當場死去的嘍囉們,手捂傷口,眼睛瞪著羽箭來臨方向,目光裡充滿了仇恨。陸續退下來的其他綠林好漢們,則被血淋淋的先例鎮住,不得不暫且停下腳步,站在傷者和死者的屍體旁,衝著飛虎寨的神射營大喊大叫。
王君臨一行錐形衝鋒戰陣與逃得最快的這批人之間,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眾人身後,也還有強大的五百飛虎寨同夥可阻擋對方騎兵的馬蹄。本以為今晚一定能平安脫離險地,誰料想到,在最後一刻,卻遭了自家人的毒手!
“重甲營前三十步,無論是敵是友,凡是進入者,格殺勿論!”掌控著神射營的周冬魚面色卻絲毫不為袍澤的死亡所動。狠狠揮了一下鋼刀,大聲喝令。
“重甲營前三十步,凡是進入者,格殺勿論!”
“重甲營前三十步,凡是進入者,格殺勿論!”
“重甲營前三十步,凡是進入者,格殺勿論!”
……
飛虎寨神射營和重甲營的人在各自老大帶領下扯開嗓子,大聲重複。同時用力將手中的角弓左右擺動,示意潰退下來的山賊們繞開自家中軍,向兩翼分散逃命。
射殺潰退下來的綠林同道,絕非他們的所願。但如果任由這些傢伙繼續沒頭蒼蠅般亂跑,衝動了重甲營剛剛組成的軍陣。此戰大夥將輸得毫無懸念。故而,兩害相權,他們只能取其輕!
這個一念之仁,不知道救了多少綠林同夥的性命。擠在羽箭覆蓋區域邊緣,罵罵咧咧的大小嘍囉們,在死亡的威脅之下,迅速領悟了飛虎寨的暗示。調轉身形,一邊詛咒著飛虎寨上下的祖宗八代和下三代,一邊向兩側鼠竄而去。
“神射營,挽弓,前方四十步,預備——放!”周冬魚依舊是那幅冷冰冰模樣。拖著長聲,再度命令麾下弓箭手們潑出一片死亡之雨。
這一輪無差別覆蓋,只傷到了十幾個慌不擇路者。其餘大多數綠林好漢們,都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原則,避開了自家中軍,撒腿向兩翼繞行。
轉瞬間,重甲營的方陣前,就空出了一大片區域。潰退下來的人流到這裡自動一分為二,比剪子剪開的布匹還要整齊。
而緊追著潰兵而至的王君臨一行錐型衝鋒方陣,則“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拖著呼嘯,一頭衝進了飛虎寨神射營的最佳攻擊範圍。
“前方四十步,預備——放!”周冬魚深吸一口氣,第三次發出覆蓋射擊命令。用那麼多綠林同夥的性命,他想換取的,就是這一刻。當百支鵰翎呼嘯著騰空的剎那,他彷彿看見對方至少半數落下馬來的情景。
慈不掌兵。只有對自己人下得了狠手,才能更狠的對待敵人。百名弓箭手的一次齊射,足以在四十步遠的位置上,射出一條三丈長,半丈寬的死亡陷阱。任何踏入這個陷阱中的人,無論武藝高低,都必將被亂箭攢身,死得慘不堪言。
然而,這一切,卻只存在於他以往的經驗和現在的妄想之中,百支羽箭如願落進的指定區域,攻擊範圍的寬窄和長短也合乎他的預料。然而,卻沒帶來什麼死亡。
就在羽箭騰空而起的剎那,王君臨一聲爆喝“舉盾!”。騎在馬背上的所有護衛,迅速將跨在戰馬一側的盾牌託了起來,斜著擋在了自己的頭顱和身體前。
“篤!篤!篤!篤!篤!篤!”箭落如雨落琵琶葉,砸在盾牌上發出和尚敲木魚般的聲音,至於射向王君臨、魚子默、牛進達這樣高手的箭被他們輕易撥打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