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為大個屁,老子們人肉都吃過了,還怕一個骨頭架子。”小頭目的通紅著眼睛,口水四散噴出, 像是個魔鬼。
“你放心,鬼也怕惡人。咱們這夥人,是陰曹地府也不敢惹的。只要把刀握在手裡,只有咱殺人,沒東西能害咱!”吃過人肉的賊人好像膽子也變大了,以前害怕的一些東西,現在一點都不怕了。
“將軍說得極是,將軍說得極是!”小嘍囉不敢頂撞上司,連聲答應,張金稱早就給自己封了王,下面的大小頭目自然就是大小將軍,這小嘍囉一邊說著話,一邊用已經凍僵的手指緊緊握了握刀柄,好似握著刀就有了安全感似的,事實上幾個月前,他這隻手還是用來種地,在土地上拋食吃的。
“你說咱跟著大王這般殺人,會不會將毒王惹惱了,派大軍專門來殺我們。”另一名資格稍老些的嘍囉兵想的比較多,卻不能理解張金稱鼓舞士氣的說辭,憂心忡忡地議論。
“怕個屁!”小頭目以前也怕毒王王君臨,但自從吃了人肉之後他就不怕了,因為他知道那毒王再厲害肯定沒有吃過人肉,“毒王雖然厲害,但他在河北,我們已經跟著大王離開河北,將河北之地讓給了他,他還想怎麼樣。”
“那倒也是!”老嘍囉對小頭目的話不以為然,嘴上卻不得不應承著順著話說。
“我聽大王說,毒王的人馬出了河北,其他地方官府和豪族一點都不歡迎。”小頭目說了一句話,以壯自家聲威。
說了幾句話,幾個賊兵就餓的沒有力氣再廢話了,便不再吵嚷,埋頭繼續趕路。
這是一次蓄謀以久的行動,天氣雖然差了些,但也給大軍的動作增添了許多勝算。經歷了兩年多的賊來兵往,官道兩旁的大部分村莊都不復有人煙。
所以,張金稱基本可以確信,麾下這群弟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撲到那個據說有一隊官兵坐鎮的村鎮之中。只要在
臨近郡縣的援兵趕來之前將城門撞開,衣服、糧草、金銀細軟…………種種急需的物資就都能得到補充。
他們順著官道迤邐向南,片刻也不敢停歇。
隊伍中不斷有人摔倒,如果有力氣爬起來,眾嘍囉們便增予其一陣鬨笑。如果倒下去的人不幸摔傷了骨頭,或者被凍得沒了力氣,眾嘍囉們也不會施以援手。
大夥都是有了今天沒明天,死早死晚差不多。況且傷者在攻城時出不了力,城破後還要浪費一份錢糧。
“其實,我覺得杜伏威大當家的辦法更好,佔一塊地盤,好好經營。至少不用大冷天這麼跑!”有人跑得實在太累了,吐著滿嘴的白沫嘀咕。
“好個屁,那是他運氣好,在南邊,沒有碰見毒王這樣的強悍的人物,否則還不是跟我們一樣,該跑路照樣跑路。再說那幾個縣城不得不給他送錢糧。他以為自己可以像官府一樣,百姓哪個不把他當個賊。平素無論多恭順,只要官兵一來,立刻跟他翻臉!”
“這倒也是!”議論者附和了一句,轉眼又沒了聲音。作賊就是作賊,義賊也好,惡賊也罷,在百姓眼裡總之取代不了官府。
“就是,杜伏威那套根本就是一廂情願!”小頭目將佩刀拔出來,於風雪中舞出幾個刀花,“這年頭,要麼被人殺,要麼殺人。沒有旁的道,誰死了都別喊冤!”
不被人殺,就得殺人。羅嗦了一路,他最後這句話對底下人鼓舞最大。殺兩腳羊,殺官軍,殺不同綹子的其他嘍囉。張大王的寨子和地盤,不就是這樣殺出來的麼? WOAIKS.
“殺,前面那個村鎮據說是一個門閥世家的祖宅所在,所以一直有一隻軍隊坐鎮守護,但人不會太多,我們只要殺進去,要什麼有什麼!”張金稱派了幾個騎馬的親兵從隊伍前頭跑回來,大聲鼓動。
“殺!”“殺!”“殺!”掛著霜的橫刀,鐵鏟,木棒被紛紛舉起來,在風
雪中形成一堵移動的叢林。叢林下,一雙雙紅色的眼睛裡充滿了瘋狂之意。
這個村子其實已經不算是村子,因為被一高達近兩丈的圍牆給圍著,張金城帶著人馬走了一天,終於在傍晚的時候,在大部分嘍囉都沒累趴下之前,黑黝黝的圍牆便映入了群賊眼底。
這個彈丸小村子對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幾乎毫無防備,牆頭上沒有出現士兵,天地間也沒響起警報。驚惶失措的百姓甚至連寨門都忘記了關,就任由其四敞大開著,猶如一張黑咚咚的嘴巴!
“好大的風啊!”張金稱的兩個得力干將大喊一聲,爭先恐後地要求打頭陣。
“大王您歇著,我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