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到外面，外界一片漆黑，地獄的夜晚黑暗而安靜，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

明日就是他被送去樓屋的日子，去見對他有著可怕慾望的惡鬼，最後再被送到花間那，承載花間的佔有慾。

迴圈了這麼多次，他已經看不清自己對花間的感情，但他能肯定的是，此刻他對花間的懼大過對花間的愛。

無論他說什麼，花間從來不聽，認為他一定會走，把他關在一個絕對隱秘的地方，用各種方法佔有他。

他們已經到了無法溝通的地步。

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困惑，眼前的人是花間嗎？是他愛的花間嗎？

他愛的是誰呢？是花間，還是第一天使？明明第一天使因為愛他，才生出佔有慾，變成花間，成為如今模樣。

他是第一天使變成花間的罪魁禍首。

但無論如何，他不願再重複迴圈，他的靈魂在囚禁、死亡的迴圈中痛苦不已。

他無法自救，除非有在迴圈之外的人來救他，否則他只能在迴圈中自我毀滅。

就在他絕望之際，光明從地獄的黑暗中出現，一條時空裂縫從虛空中憑空顯現，裂隙裡出來一個人，是帛柒我，第二天使帛柒為的弟弟。

帛柒我一身亮眼盔甲，手握長槍，槍身折射出光亮，在昏暗的夜色中格外醒目耀眼。

帛柒我一路走過，像一陣風似的，來到他身前，看著他，一雙眸子像是天邊璀璨的星辰一般，明亮又溫柔。

和帛柒為那種陰森森、總會背地裡坑人的性子完全不同，帛柒我完全符合他光明天使靈魂者的身份，總是陽光、善良，周身光明普照。

帛柒我直截了當道：“蒼星，我從現實世界而來，你現在困在迴圈中，我帶了一個人來救你。”

Angel感激地笑笑，正要問那個人是誰，背後驀然伸出修長的胳膊，一隻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龐，聲音清脆悅耳：“蒼星，好久不見。”

這個聲音，是他自己的聲音。

他偏頭，看見了瑰璧，他的惡魔靈魂。

瑰璧從背後環住他，說：“我來救你。”

帛柒我見狀，他說：“我不是記憶世界裡存在的人，不能在這裡留太久，而你的惡魔靈魂本就是你，可以待在你身邊，只能靠他來救你了。”

說罷，他揮手作別，身體被時空擠壓、排斥，化為光粒散去。

Angel望著帛柒我離去的地方，在現實世界，帛柒我讓他去了記憶世界躲避花間，在記憶世界，絕望之際，帛柒我又帶來瑰璧助他解脫迴圈。

他不明白，為什麼帛柒我總是幫助他，他們之間，以前是什麼關係？

“是很好的朋友，”瑰璧搭在他的肩上，琥珀色的眼眸瀲灩生輝，“所以，他才會幫你。”

Angel側頭，疑惑道：“朋友？”

“你的很多記憶都被帛柒為吃了，包括關於帛柒我的記憶，自然不知道帛柒我是你的朋友。”瑰璧說。

Angel沉默片刻，帛柒為確實吃過他的記憶。

瑰璧的臉近在咫尺，他近距離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總有種驚悚之感，他暼過眼，不去看瑰璧。

“上帝”在記憶世界分離了他的惡魔靈魂——瑰璧，他的惡魔靈魂應該還在“上帝”那，而在現實世界，瑰璧已經融入了他的靈魂中。

眼前的瑰璧又是誰？

他不禁又重新盯著瑰璧。

瑰璧輕笑：“蒼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帛柒我從現實世界進入你的記憶世界，從‘上帝’那帶出了我，帶到你身邊救你。”

“怎麼救我？”他心中升起希望。

瑰璧說：“我幫你殺了花間。”

同在現實世界第一次遇見瑰璧時一樣，瑰璧也說幫他殺死花間，花間還真的被瑰璧殺死，儘管後來復活了。

花間曾對他說過，許多人殺死過他，但他一次也未真正死去過，甚至在洗滌池，人間監察者審判人類時，他上去主動求死。

就好像，花間在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