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一時怔忪，沒有反應。

他聽到花間急促的呼吸，以及花間顫抖的聲音：\"Angel，我求你了，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這是第一次，他聽到花間用如此卑微的語氣求他。

他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角落，被花間溫軟的話觸碰著，他看向花間的胸口，那顆心臟仍在劇烈跳動，他不禁伸手撫上心臟前的肋骨，骨骼變得溫暖，一股奇異的感覺流遍全身。

花間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血眸裡滿是愛意，目光極其珍重，彷彿怕失去他一樣。

這種溫馨的場景卻只維持了幾秒，花間骨骼上淌下的血似擁有了生命般，順著他觸控肋骨的手指蜿蜒而上，沿著他白皙的手腕滑到了他的肩膀上，盤旋至他的脖頸。

滑膩的觸感就像蛇一樣遊弋在頸窩，一股寒意從脊樑升起，他的心臟猛然緊縮，他感受到那東西在舔吻著他的頸部，酥麻難耐，令人渾身戰慄。

花間的右手指骨上纏繞著絲質黑色的緞帶，每根都像是活的蛇般扭曲著，黑緞順著他的肌膚，在他的身上游移，而他渾身被定住，半分掙扎不得。

黑緞和紅血纏住他，織就成束縛住他的“網”，他只覺渾身上下被密不透風地包裹，一股陰冷的感覺瞬間席捲他的全身，彷彿在被千刀萬剮般的痛苦。

這時，花間忽然環住他的腰，俯身在他的唇邊輕啄了一下，唇瓣柔軟，說出的話卻讓他遍體生寒：

“Angel，我知道你一定會離開我，不管我做什麼，你只會一次又一次地離開我，所以為了永遠留住你，我決定殺了你。”

花間抬手，將他頰邊亂髮撩至耳後，冰冷的手捧住他的臉，眼中是瘋狂又病態的愛：

“放心吧，我會好好護住你的身體，我會將你的身體制成最美的標本。我們會永遠、永遠在一起，沒有任何東西將我們分開！”

Angel聞言，他的心在顫慄，他的身體也在顫抖。

花間要殺他！

話音剛落，花間的臉上浮現了猙獰的笑容，束縛住他的黑緞、紅血瘋了般，交纏成一把利刃，猛地刺向他的心臟，尖銳的疼痛瞬間侵襲大腦，痛得他幾欲昏厥過去。

他不相信花間會真的殺他，但他越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心口的傷就越痛，痛得他連呼吸都覺得絕望。

現在的他，沒有被殺戮天使認可，也沒有受到惡念化成的黑霧影響，意味著他沒有任何殺傷力，同時，任何傷害都可以傷到他。

他真的會死。

事實上，花間要殺他這件事，比他受過的任何虐待，都要讓他痛苦、悲傷。

他盯住花間，一字一句道：“你真的要殺我？”說話間，他止不住地咳血，疼痛刺激得他流出生理性的淚水。

花間臉上出現茫然，好像在思考自己正在做什麼。

Angel見狀，不想再說話，雙手無力地垂落，靜靜等待死亡的降臨。

花間拂過他臉上的淚水，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再看向他胸口一大片刺眼的紅，終於醒悟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軀殼內的無數靈魂在這一刻發出泣血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