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落腳的地方,離至善公司極遠,此地是個偏遠小鎮,昔長甚至在鎮上謀了個差事,吃住才稍微好轉。
為了避免蒼星被認出來,昔長依然和他住在荒外的茅草屋,只用牢固的木材鞏固了屋頂和門。
日復一日下去,昔長都快遺忘舊世界的苦難,以及那晚發生的事,它們似乎離他很遠。
而在某日,他從繁忙的工作中抽身而出,不經意間望向天邊,高高的圍牆屹立遠方,黑鳥穿過圍牆,劃過天際,發出淒厲的鳴叫。
壞事依然擺在那裡,沒有解決,亟待一日爆發而出。
他偶然打聽到那晚後發生的事,太陽公司、至善公司、紅十字公司統治新世界,三棟大樓分別是這三家公司的基地,在三大公司的基地被毀後,“天使組織”——紅十字公司裡的一個神秘組織,很快幫公司重塑大樓,神速到大樓被毀之後的幾日,三棟大樓就重新矗立在原地。
他實在好奇這個天使組織,便多打聽了一番,天使組織最為人稱道的是它旗下的醫院,聲稱沒有它治不了的怪病。
他思及蒼星、瑰璧,心想,天使組織會不會治好他的弟弟呢?他只能想一想,根本不敢帶蒼星去。
*
蒼星仰望頭頂黑色的天,乾枯的枝丫、被風吹到半空的垃圾、以及風中一道呼喚。
“瑰璧。”
蒼星覓聲望去,看見了昔長。
奇怪,蒼星心想,為什麼昔長叫他瑰璧?瑰璧是誰?
昔長走過來,笑眯眯地掏出一個燒餅:“給,吃吧。”
蒼星看著自己的手接過燒餅,燒餅上撒了噴香的小蔥,熱氣撲鼻,在寒風中散開食物的香風,他咬了口餅,很香很香。
他沒有做出動作,身體有了意識,自動行動。
不對,應該是那個叫“瑰璧”的人掌控身體,是他在操控身體。
在昔長溫暖的眼神注視下,蒼星吃了小半塊餅,不吃了,他將餅遞到昔長嘴邊,蒼星聽見自己的聲音:“哥哥,你吃吧,我不餓。”
昔長將餅推到蒼星嘴邊,佯裝嚴厲:“你今天白天什麼都沒吃,趕緊吃!”
“那是因為我白天都在睡覺,就中午醒了一小會,”蒼星聽見自己的聲音停了停,又道,語氣明顯低落了,“我為什麼不能控制我自己的身體啊?為什麼每到白天,我都會莫名其妙地睡過去?我不想這樣。”
蒼星認真想了想,他和這位“瑰璧”剛好相反,他晚上醒不過來,白天精神抖擻,就中午睡了一小會。
難道......他睡著後,“瑰璧”掌管身體,“瑰壁”睡著後,他掌控身體?
照“瑰璧”這麼說,還真極有可能。
昔長捏捏蒼星的臉:“過段時間我帶你去天使組織旗下的醫院看看。”
瑰璧點頭,此時,旁邊一棟建築亮起燈,燈光微弱,但還是給這方天地帶來一絲光亮。
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光亮處望去,在快要碎開的玻璃後,一盞小小的夜燈亮起。
而蒼星也透過被光映亮的玻璃看見了自己的模樣,十五歲左右的少年,白色的髮絲,琥珀色的眼,在橘黃色燈光的薰染下,美得幾乎讓人停止呼吸。
“瑰璧,快把餅吃了吧,”昔長回頭,“要不然,該冷了。”
瑰璧吃完餅,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手絹打算擦下手,兩張卡片卻掉了出來。
昔長撿起來,遞給他:“收好,這個可是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手裡抓著的。”
那是兩張卡牌,上面分別是殺戮天使Sera、天使huifre的肖像和名字。
這是墮天使牌、天使牌。
燈噼啪一聲熄滅了,昔長看著面前的少年。
夜色下,少年的白髮似乎散發著聖潔的微光,映襯得他的臉越發絕色,宛如一朵白山茶。
一朵人人趨之若鶩、爭相佔有的白山茶。
他忽感不安,不安感越發強烈,幾近心悸。
從這以後,蒼星都能在夜間醒來,瑰璧雖然在夜晚操控身體,但他可以知道瑰璧幹了什麼。
另一個“人”住在體內,操縱自己的身體,他一開始感到驚悚,久而久之,他倒也習慣了,他對瑰璧不反感,瑰璧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他靈魂中的一部分。
不知不覺已過去一年。
他和昔長在今日爆發了一場有史以來最激烈的爭吵。
昔長要求他不能離家太遠,尤其不能去有人的地方,他起初還能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