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星仰望頭頂黑色的天,乾枯的枝丫、被風吹到半空的垃圾、以及風中一道呼喚。 “瑰璧。” 蒼星覓聲望去,看見了二十歲左右的昔長。 昔長走過來,笑眯眯地掏出一個燒餅:“給,吃吧。” 蒼星看著自己的手接過燒餅,燒餅上撒了噴香的小蔥,熱氣撲鼻,在寒風中散開食物的香風,他咬了口餅,很香很香。 他心想,這真是一個逼真的夢。 在昔長溫暖的眼神注視下,蒼星吃了小半塊餅,不吃了,他將餅遞到昔長嘴邊,蒼星聽見自己的聲音:“哥哥,你吃吧,我不餓。” 昔長將餅推到蒼星嘴邊,佯裝嚴厲:“你今天白天什麼都沒吃,趕緊吃!” “那是因為我白天都在睡覺,就中午醒了一小會,”蒼星聽見自己的聲音停了停,又道,語氣明顯低落了,“我為什麼不能控制我自己的身體啊?為什麼每到白天,我都會莫名其妙地睡過去?我不想這樣。” 昔長捏捏蒼星的臉:“過段時間我帶你去天使組織旗下的醫院看看。” 蒼星點頭,此時,旁邊一棟建築亮起燈,燈光微弱,但還是給這方天地帶來一絲光亮。 兩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光亮處望去,在快要碎開的玻璃後,一盞小小的夜燈亮起。 而蒼星也透過被光映亮的玻璃看見了自己的模樣,五歲左右的小男孩,白色的髮絲,琥珀色的眼,在橘黃色燈光的薰染下,美得幾乎讓人停止呼吸。 “瑰璧,快把餅吃了吧,”昔長回頭,“要不然,該冷了。” 蒼星吃完餅,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手絹打算擦下手,兩張卡片卻掉了出來。 昔長撿起來,遞給蒼星:“收好,這個可是我找到你的時候,你手裡抓著的。” 那是兩張卡牌,上面分別是殺戮天使Sera、天使Huifre的肖像和名字。 這是墮天使牌、天使牌。 昔長將卡牌放入蒼星的口袋:“收好。” 燈噼啪一聲熄滅了,昔長看著面前的小男孩。 夜色下,小男孩的白髮似乎散發著聖潔的微光,映襯得他的臉越發絕色,宛如一朵白山茶。 一朵人人趨之若鶩、爭相佔有的白山茶。 …… 蒼星稍微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不復存在,昔長、周圍破舊的屋子、碎裂的玻璃鏡、熄滅的燈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黑暗中立著一位天使Huifre。 Huifre依舊閉著眼,她輕聲道:“所有失去的都將在夢裡迴歸。” “蒼星,你現在失去的是什麼呢?” 蒼星聽見自己的心聲:“是記憶。” * 花間站在床邊,薄唇緊抿,他低頭望著熟睡的蒼星。 透過繆錦的外殼,他看到的是一個美到驚心動魄的靈魂,輕顫的睫毛,玫瑰色的嘴唇,如白山茶一般的白皙肌膚,一頭長長的雪發輕輕地垂落在地,蕩起一片清輝。 他鬼使神差地捧起滿懷髮絲,小心截斷了一節,然後,視若珍寶一般地放到懷裡。 過道上的聲控燈亮起,有人來了。 花間閃身出了窗戶。 來人是昔長,昔長一開門,見床上的人側斜著睡,上半身幾乎已經脫離了床頭。 他好笑地搖頭,走過去,扶起蒼星的肩,將他放入被窩裡,離開前順手關掉了床頭燈。 待門被關上後。 花間再次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床頭,他面無表情地俯視床上的蒼星。 夜色下,他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中,宛如一隻索命厲鬼。 “他碰了蒼星的肩!” “他摸了我的蒼星!” “教堂裡,他是不是對蒼星做了什麼?” “他看蒼星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樣!” 花間聽著來自靈魂的控訴。 “殺了昔長!” “殺了他!” “殺了所有靠近蒼星的人!” “蒼星是我的!” “把蒼星關起來,不讓任何人看見他!” “殺了靠近蒼星的所有人!” 他半跪下身,纖長的手指撩起滑落在地的白髮。 他要這朵美麗的、純潔到不染纖塵的白山茶,獨屬於他,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 翌日,蒼星悠悠轉醒,他揉了揉自己的頭,夢中的一切仍歷歷在目。 “所有失去的都將在夢裡迴歸。” 而夢中的他對Huifre的詢問,回答道:他失去的是記憶。 那麼,他昨晚在夢裡夢見了昔長,和昔長髮生的一切,都是他曾遺失的記憶。 系統突然說話了:“我昨天說的殺了昔長那個任務,你有什麼想法嗎?” 蒼星掀開被子,他道:“為什麼要殺了他呢?” 系統卻沒了後續。 蒼星奇怪,也不催系統,洗漱完畢後,神父送來早餐。 他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餐,沉寂已久的系統終於說話:“天使組織創造的洗滌池是用來淨化‘惡魔’靈魂的,而洗滌池序列六要淨化的靈魂就是昔長。” 蒼星放下手裡的糕點。 “但是,昔長後來逃脫了我們的控制,甚至創造出昔長石,讓帝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如宿主現在所見,他現在還是清簡的創始人,定期組織獵殺行動,踐踏人命。” 蒼星垂眸,踐踏人命?在他殺那些追殺者的時候,他也在踐踏人命。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