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以手擋住他的嘴巴，阻止他語無倫次。

這是第一次她見到夏侯靖這般的模樣，那般的心神俱顫，那般的心思混亂。

“方才幻象之中，你以銀針企圖封印我的印堂穴，將我用困這裡，而我一針直接殺死幻象中的你。這是萬迷陣，正如你說，幻象當心，而不是被幻象所迷。你現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我。”

南宮翎的話讓夏侯靖愣住，他的眼睛逐漸清明，而她的語速越來越慢。

“你幻境中的我說要跟蕭逸一起獵殺你，上一次背叛我的是蕭逸，剜心取血的劊子手也是蕭逸。我這人一向是個小心眼的女人，對我下了狠手，就別妄想我會回心轉意。你不覺得我的命很珍貴，一條命送給了他，我還會傻傻的再送上一條，供他肆意妄為？”

夏侯靖眼睛裡面的風暴漸漸平息，只見南宮翎繼續說道：“在你看來，我是一個重蹈覆轍的蠢貨，還是一個喜歡自虐的笨蛋？我為什麼放著金鑲玉不要，非要尋找一個破木頭？再說那人，要江山不要美人，隨時因為江山而取了我的命，甚至連眼睛不眨一下。這樣的男人，你覺得我會為了他反而殺了你？”

南宮翎揚起手狠狠地打了夏侯靖的一巴掌，“首先你這種幻想之中看到的想法就該被打。其次，我再說一遍，哪怕你我的愛情最終是無疾而終，我也不會調轉回頭去給蕭逸一分一毫的機會，那是門也不會的！”

“我……”夏侯靖撫著自己的臉頰，呆呆的看著南宮翎。

“還有你說，我要跟蕭逸聯合起來殺了你。我起初想著借刀殺人，而這刀是蕭珏。如今你願輔助我尋找更多的利刃，這樣的你，幫我報了上一世怨念之深的仇，我為什麼要陪我的仇人傷害我的恩人？這世上有這樣的道理？”

南宮翎皺起眉，看著夏侯靖，而夏侯靖深吸一口氣，他的精神徹底的鎮靜下來。

“你冷靜了？”

“嗯。”

“我這一巴掌倒是有效，就當我為了幻境中被你殺了的假人給你的吧。至少，這樣你的心會好受些。”

“嗯，這巴掌，讓我罪惡感少了很多。小羽羽……”

“什麼？”

“這一生，我絕對不會對你拔刀相向，你一定要信我。”

夏侯靖像是在渴求她的答案一般，那雙狐狸眼帶著希冀，而她輕輕頷首。

“你真的信我？”

“作為合作伙伴，我一向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但是作為戀人……”南宮翎嘆了口氣，她並不想直言不諱，可是她的心也因為這幻象動搖了。

“作為戀人會怎麼樣？”

他有些急切，很擔心，卻不知道在擔心什麼。

“也許這幻象啟發了你我一些什麼，或許是心底裡那存在的質疑和猜忌。我猜你終有一天會利用我當做棋子，畢竟你喜歡做下棋人，而下棋人便是世上最大的賭徒，會利用一切包括他自己為棋子，這樣的下棋人，又如何不會利用我？”

“我不是……”夏侯靖想要否認，卻被南宮翎打住了話題。

“你不用著急否認，因為這是我心中最陰暗的地方，而你的心中也何嘗不是對我不信任？不然你怎麼會見到我選擇了蕭逸，而不是堅定的認為那就是幻象？至少在我的幻象之中，我一直知道那個人是假人。”

南宮翎望向夏侯靖，直接指出兩人愛情的問題所在，而夏侯靖則是欲言又止，不知道是絕對越描越黑，還是被她戳中了真相而沒言以對。

“雖然我猜你也知道你的幻象裡那是假人。可是你敢否認這幻想裡，那假人做了你最恐懼的事情之後，你的一念成魔嗎？你能否認你的心到現在都餘怒未消？你能否認這裡不曾痛過？”

南宮翎指著自己的心窩處，像是在說夏侯靖，又像是再說自己。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她一瞬間，難過了，也覺得自己真的會相信假人說的，她不過是個棋子。

而他不也是相信了假人說的，她終究會選擇蕭逸？

他們彼此之間的心結沒有解開，這未來的生活會陷入一團混亂……甚至是越是深愛越是傷害。

“夏侯靖……”

“什麼？”

“我曾在書上看過，萬迷陣是個神奇的地方，這幻象陣能識破人心，更能讓更多的人，看清本心。你我雖然來這裡尋找心中所希望知道的秘密，卻也被人勘破了自己的秘密。這孰是孰非，水能說得清？只是慶幸，你我發現彼此的問題還早，一切還來得及。”

南宮翎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