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傳來,而他的語氣,也出奇的平靜:“那你來這裡,是為了消解此難?”
梁辛猶豫了一瞬,口中傳來‘喀’地一聲脆響,發狠似的咬斷了一根雞大腿的骨頭,應道:“不錯!我是來和這裡的神仙相為難的。他們誰也別想真正飛仙!”
心語同時,梁辛屏氣凝神,也許下一刻,涵禪就會高聲示警,把梁辛真正的目的公之於眾!
平心而論,梁辛不知道和尚是否值得信任。
和尚生具慧根,靠頓悟破道,在飛昇前後都沒有道心,但是‘做神仙’這個題目實在太大了,就算他真是天字第一號的老實人、老好人,也未必能讓自己那份善良心性蓋過這個題目吧……可梁辛實在不想與和尚為敵。
與他和涵禪是舊識無關,而是因為,在梁辛心裡始終覺得,和尚是好人。
入世以來,梁辛遇到過的精彩人物多不勝數,邪魔義父、豪邁霸王、狂妄東籬、倔強紅袍、饞嘴又重義的浮屠、遇強越強的老纏頭、視天下如己物的賈添……可真正的善良人,就只有兩個:老叔算一個,另一個就是這個和尚了。
老叔、涵禪,都是小鬼出身,膽子都小得很,生前也都不起眼地小人物,乍看上去他們極為相似,但如果仔細琢磨,不難發覺兩人間的區別。
老叔忠心耿耿,少主人的一根頭髮,在他眼裡要比著自己的性命更重,不過他的這份善良,幾乎只對梁辛和梁辛的朋友。風習習的心眼裡,只有與主人有關的事情才是大事,只有那些無關之人,老叔並不太過看重。
和尚與老叔不同。剛剛和梁辛相遇時,和尚求他們來幫自己伸冤報仇,可前前後後不知多少次囑咐梁辛等人,遇到兇險就不用再管他;生前時他佛**課稀鬆平常,每天裡必做的事情都是走出廟門,去幫附近鄉親幹些粗重活計……涵禪心思淺薄、見識狹隘,可他善良。沒有大力,沒有抱負,就只憑著自己力氣,去幫別人。
和尚是好人。
梁辛不想和好人為敵。或者說,他不願去信,連涵禪這樣的人,都會成為‘浩劫東來’的一部分,會為了一個‘飛仙大夢’去摧毀整座中土。
稍稍理智些的人,換到梁辛現在的環境,至少也要先反覆試探,待確認了飛昇後的涵禪確實可信後,再給他種下‘手足’。畢竟,這個動作太危險,稍有差錯就會引來殺身之禍。但是梁辛的性子,像極了老魔頭將岸,只為了‘不願去信和尚變了’,他就給和尚紮下了木刺。
要是和尚也和其他神仙相變成了一個‘模樣’,梁辛願賭服輸!
老實和尚並未辜負梁辛,聲音裡雖然透出了膽小、害怕,可語氣裡那份認真卻毋庸置疑:“我幫你!”
涵禪不能打,人又笨,梁辛給自己找來的這個‘內應’實在不怎麼樣,真要讓他去做什麼事情,只怕不等別人生疑,和尚自己就會臉se發白目光渙散了。
可梁辛卻笑了。
手裡捧著酒罈,嘴巴里咬著雞腿,笑聲含混不清——好人還在,當然要笑,就算明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落在敵人眼中,梁辛也還是要笑。
沒想到自己一笑,和尚又變得窘迫起來:“我的本領太差,本來也沒資格幫你……”就算做了‘神仙’,和尚骨子裡那份自卑也沒被洗去,誤會了梁辛的笑聲。
“要仰仗你的地方得多很,你就別客氣了。”梁辛也不再多說廢話,就此轉入正題:“島上一共五個首領,另外那三個人在哪裡?”
和尚茫然搖頭:“從我來到現在,島上的事情,都由呂淹、得勝兩位上仙做主,後來得勝去了中土,就剩了呂淹一個人統御全域性。對另外三位上仙,我也只是聽說,從未見過。”
梁辛大感意外,沒想到和尚也不曾見過另外三人,當下又追問道:“那你聽別的神仙相提到過他們的行蹤麼?”
老實和尚語氣篤定,認真應道:“聽說過!”
梁辛咳了一聲,笑道:“那你倒是說啊,不用非得我問一句,你才能答。”
老實和尚大窘,他知道梁辛是來‘做大事’的,心中拘謹、問答之際也就越發小心翼翼起來,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會壞了梁辛的事情。不該說的倒是一如既往地那麼囉嗦,該說的卻一句也不敢說了,即便梁辛催促,他仍是要先墊上一句‘那些事情都是我聽說來的,做不得準…’,這才轉入正題:“百多年前,去往中土的潮汐初現端倪,一位叫做老虎的仙家,受命搭乘洋流去打探訊息,成了島上眾多仙家之中第一位去往中土之人。再之後不久,島上的大首領忽然領悟到了什麼,召集其他